如此说来,还真得看运气了。
曾晚正琢磨着,又听盛怀言拉长音道:“不过——”
她回过神,见他眉眼里不知为何认真了几分,道:“经由此地,其实还可以前往另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上京。”
“上京?就是齐国的都城吗?”曾晚惊喜道。
盛怀言不答反问,道:“曾姑娘对上京很感兴趣?”
“那是自然,”曾晚道,“这个国家的都城,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东西,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见到皇室子弟,我……”
她着实是没想到一个涧川能如此宝藏,心情不免有些激动,却眼看着盛怀言的脸色从平静中慢慢生出些兴味,话音一哽,转口问道:“我说的不对吗?”
盛怀言摇摇头,道:“上京……确实有趣,只是,曾姑娘为何想见皇室子弟?”
“就是好奇呀,”曾晚直言道,“想看看那些天潢贵胄,到底和我们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
还有就是,是不是真的像电视剧和小说里演的那样,都是帅哥美女。
当然这个理由可不能说。
盛怀言低笑了两声道:“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能有什么不一样?”
他凑过身来,压低嗓音道:“不过这话,曾姑娘同我说说便罢了,若是真到了上京,可要慎言。”
那件单衣本就松松垮垮地罩在他身上,如今倚着桌面压过来,衣领滑落,露出小半边雪白的肩膀,当真是香艳四射。
曾晚原还在思考他的叮嘱,打眼瞧见如此场景,登时气血上涌,猛然起身道:“我知道了!那……那我就选涧川了,今晚真是多谢闫公子!”
说完,她赶在自己脸颊烧红之前,拔腿便跑。
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出了房间。
分明在屋内也未见暖炉,可曾晚就是觉得,这屋外的空气要清爽了不少。
她停在走廊上,深吸了几口气,正庆幸自己方才没有真的失态,打算抬脚回房,忽又听见身后有人道:“晚姐姐?”
盛静娴的房间在她右手,此刻却是从左手边走来,曾晚看了眼她来的方向,心下了然,明知故问道:“这么晚了,你不在房间里待着,又上哪玩去了?仔细我告诉你哥哥。”
盛静娴原还想问她大晚上不回房间,怎么在走廊里站着发呆,被这么抢先“恐吓”了一下,忙慌张道:“别别别,我就是去找了下‘闷葫芦’。”
见曾晚仍旧一脸不信,她只得和盘托出:“哎呀就是前两天咱们不是去那个古塔寺么?我当时多求了一个平安符,今天收拾房间的时候才想起来,就,就顺手给‘闷葫芦’了。”
这两人的房间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头,还真是挺“顺手”。
曾晚决意给小姑娘留点面子,状似懂了,却转头想起,她自己不也有护身符要送么!
竟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如今那东西还好好地躺在袖口里,转身回去送又显得太刻意。
无法,曾晚只得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暂且收下了。
谁成想当夜气温骤降,第二日,曾岭便病了。
小家伙生起病来极为粘人,曾晚根本离不开半步,结果愣是到了要走的那天,她也没寻着时机单独再将护身符送出去。
这几日光顾着兵荒马乱地照顾曾岭、盘点食肆,直到客栈的伙计前来整理空房,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她才后知后觉地有了要离开的实感。
就好像一直以来都满当当的包袱,忽然有一天就变成了一张什么也没有的布皮,然后你会发现这包袱烂了个洞,里头的东西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点一点地掉没了。
徒留些空虚和不舍,都不知道该上哪去寻回来。
她出声喊住要走的伙计,觉着无论如何遗憾还是少一些的好,便将原本已经包进包袱里的护身符拿出来,递给他道:“劳驾,我走了之后,能麻烦您把这个交给对面的公子吗?”
之前是因为曾岭丢了陶笛,他们才会追上来。
这次她检查了好几遍,确信什么也没丢。
那么大约此地一别,当真是不大可能再相见了。
留着这东西也没什么用,还不如送出去,让它完成它的使命。
却不想伙计乐了,将护身符一推,道:“姑娘可是在戏耍小的?姑娘同那位公子还有另外两人不是一起的吗?今日前后脚退的房,这时间,对面大约都空了,你让我交给谁去?”
曾晚一怔,莫名地,一个念头在心里忽然冒了头。
压着心跳,她拉了曾岭下楼,果然只一眼便瞧见了那气质绝尘的三人或坐或立地围在大堂的一方桌椅旁,引得旁人频频侧目。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三人齐齐朝她望来,盛静娴开怀一笑,从座位上起身道:“晚姐姐!你可算来了!”
曾晚飞速地扫了一眼她旁边背倚桌沿的红衣男子,笑道:“你们也要今日走?”
盛静娴“咦”了一声,不解道:“三哥哥没有跟你说吗?”
曾晚心跳得更快了,道:“说什么?”
盛静娴道:“我们要和你一起去涧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