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走到近前,浓郁的香粉味儿蹿得曾岭直接打了个喷嚏。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往旁边让了让,却是站到了盛怀言和余清秋的中间,掩面乐道:“余公子也在呀?我还当是看错了呢,真是太巧了,二位公子这是要上哪啊?”
余清秋对她点了点头,身子却微微侧了一下,同她拉开距离,被盛静娴瞧见,她心中一紧,警惕道:“关你什么事?你是谁?”
“小五,”盛怀言睨了她一眼,责备道,“不得对明月姑娘无礼。”
盛静娴噘了下嘴,却仍旧不满地盯着她。
曾晚也在盯着这位“明月姑娘”。
从盛怀言的反应来看,他们似乎认识,但好像没有很熟,可是他又叫她“明月姑娘”。
连她都还只是“曾姑娘”呢,这个女人竟然能让他称呼名字。
“不碍事的闫公子,”女子连忙摆手,笑道,“这位想必就是五妹了吧?小姑娘长得真漂亮,脾气也果真和你说的一样。”
她倒是自来熟,才刚被盛静娴呛了一下,转头便能和气地同她打招呼道:“你好呀静娴,我叫明月,是你哥哥的朋友。”
盛静娴却不吃她这一套,板着脸道:“你没资格叫我名字。”
“静娴,”盛怀言又叫了她一声,对明月道,“姑娘别介意,小五这丫头认生,姑娘还是像唤我一样唤她吧。”
明月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应下了。
原来这女子就叫明月,“明月姑娘”也不过是连名带姓的称呼。
那就还是不熟。
曾晚看了看几人,不知何故,心下一松,便照顾曾岭去了,却还分神注意着这边。
她听见盛怀言道:“不知明月姑娘怎会在此地?”
明月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你们在吃饭吗?介意我加入吗?”
“我倒是还好,”盛怀言道,却转头看向曾晚。
曾晚刚巧看过来,一怔,没想到他竟是要过问自己的意见,虽然心中莫名有个声音似乎挺介意的,但为表友好,便避开他的视线,低头笑道:“怎么会?”
没想到明月的注意力也因此被吸引到了她身上,“这位是?”
“她是我的,”盛怀言顿了一下,曾晚抬起头,有些好奇他会如何介绍自己,却听得明月忽然雀跃道:“哎呀,这位是尊夫人吧?”
“?”
乍听见这位久未出场的“闫夫人”,无数回忆涌上心头,曾晚一脸茫然地看向盛怀言。
破天荒地,他竟然没有否认。
“早听闻闫夫人貌美倾城、风姿绰约、衣……”明月夸得带劲,却瞧见曾晚一身随便的粗布衣裳,顿时舌头打结,卡了半天,“……衣,一骑绝尘,哈哈,今日得见真人,果然名不虚传,难怪三年前,闫公子如何都不愿带我走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只觉不能再这么离谱下去,便摆手道:“那个,你大概是误……”
却忽然被人捉住了手指,拉下来,放入了手掌之间。
掌心的温热将她包围,盛怀言的眼中满含笑意。
“她确实值得。”
指尖的热意仿佛倏地一下扩张了数百倍,只一瞬间,便蔓延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愣神的功夫,明月已经笑嘻嘻地在她身旁坐下了。
这桌子旁边虽还坐着三个人,但曾岭什么也不懂,余清秋本身就不怎么说话,盛静娴的两只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她单方面被握着的手,分明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大概更不会出来指正。
曾晚眨了眨眼,忽然想起先前在医馆,老奶奶错把他当作自己郎君的那次,盛怀言为了让自己不露馅,是欣然应下的。
那这次……算了,既是有来有往,横竖她也不亏。
曾晚心一横,将手指从他手掌间抽离,对明月友好地笑了笑,没再否认。
盛怀言眉梢一挑,虚虚地握了一下忽然空掉的手心,似乎笑得愈发张扬了些。
明月自然不知道曾晚心里想了这许多的心思,也点头回礼,开始讲述她的经历。
原来这位明月姑娘原本是涧川人,还曾是当地一座风月场所里唱曲的名角儿,那里的妈妈见她只唱曲儿就能带来比别人还多的收入,便从未逼过她做皮肉生意,对她也一直很好。
只是没想到,三年前的一天,突然来了一个官差,只点名要她,不做就要砸店。
妈妈没有办法,只得派人把她绑了扔给官差带走。
明月以为自己完了,却没想到路上遇见有人替天行道,竟将她救了下来。
那救人者,便是盛怀言和余清秋。
此事因发生在大街上,围观者众多,引起了官府的注意,还升了堂。
当时很多人都认为,明月本就做的是此等营生,跟谁做不是做,这官差还提了她的身价,明明是赚了,竟好意思来此哗众取宠,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