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危机四伏,众人都愁容满面,他们虽然在之前的游戏中也接触过一些血腥场面,但是初级副本是第一次将真正的死亡威胁带给了他们。他们都小心翼翼,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费利克斯说完以后,所有人抱着自己的晚礼服老老实实地回了房间,今晚或许是个不眠夜。
何无却没有其他人那么害怕,她玩过的恐怖解密游戏比所有人都多,即使有死亡威胁,她也不会停下探索的脚步,毕竟她的最终任务是要摧毁副本。更何况,她还有旁白这个金手指在。
何无回到房间,开始仔细观察自己的晚礼服,她刚才是随手拿了一件离自己最近的,现在再看这件晚礼服十分华贵。
她努力回忆安娜公主的长相:安娜公主如同洋娃娃一般,瓷白的肌肤不见任何瑕疵,她有一头秀丽的铂金色头发,她的睫毛又长又密,蔚蓝的眼眸如同大海般幽深,她的身形小巧玲珑,虽然总是面无表情却看起来十分可爱。
而何无手上的这件晚礼服,却是黑色的抹胸款,下摆繁复层叠,对于安娜公主来说过于成熟了。
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最后晚宴的服装会是什么要求,有总比没有要强。
屋里的钟表已经指向了十二点,夜已经深了,何无站在窗台望着外面,雾气似乎并没有因为夜幕的降临而淡去,反而在夜色的遮挡下显得更加朦胧了。空气中隐隐飘散着花香,有些过分甜腻,不时还传来一两声乌鸦的嚎叫声,盯得越久越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黑夜中凝望。
门外响了几声关门声,窗外也有关窗的声音,何无听到隔壁清晰的脚步声和各种行动声音,这里的隔音似乎并不是很好。
何无躺在床上闭目养了会神,等到周围的声音都渐渐消散了,她才坐起来,点上柜子里的煤油灯出门。
她对旁白吐槽:“这座城堡真奇怪,明明有电灯却连个手电筒也找不到,竟然还用着最原始的煤油灯。”
这里的城堡就像是两个时代的融合。
城堡的外面铁栅栏布满了铁锈,院子里的杂草和满墙爬山虎让城堡看起来似乎荒废了很久一般,但是城堡内部的装饰却堪称豪华,不仅有璀璨光亮的水晶吊灯,还有大幅大幅昂贵的油画,而他们居住的房间里有床头灯和大圆顶灯,这里既有现代科技的痕迹,又有历史古迹的存在。
一时让人分不清是在哪个时代。
何无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二楼的走廊上一片黑暗,有的房间门底下隐隐有灯光漏出来,或许是房间里的人还没有睡,也有可能是房间里的人害怕黑暗伴着灯光入睡。
煤油灯的灯光很暗,只能照亮脚下的一小片区域,她拎着煤油灯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破损的木板,避免让地板发出声音暴露行踪。三楼是安娜公主的地方,她明天打扫也会去的,何无不想浪费时间,也不愿意直接提前面对大boss,便绕开了。
她先在二楼转了一圈,将大致的方位记清楚了,刚才她是最后一个进房间的,所有人所住的位置她也记住了。她拎着煤油灯继续往下走,一点点探索着这座城堡的秘密。
一楼也是黑暗的一片。
白天看起来雄伟的雕像此刻都在夜色中沉睡,她的煤油灯一点点照过去,冷不丁地照到雕像身上也会被雕像冰冷又真实的样子所吓到。餐厅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那两具尸体也不见了踪迹。
何无将所有地方都转了个遍,似乎整个城堡都在沉睡当中,没有什么异样。
她从厨房里退出去,轻轻地关上了厨房门,可还是不小心发出了一点点声音,木门擦过地面的声音在空荡的城堡中显得格外刺耳。何无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她鬼使神差地吹熄了手中的煤油灯。
城堡似乎突然起了风,她感觉耳后有风飘过,身上的汗毛不自觉竖立。
不对,城堡的门窗都是关着的,哪里来的风?
黑暗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什么东西摩擦过柔软厚实的布料,何无不敢动,贴着墙壁站立。那声音逐渐近了,何无听到了椅子拖过地板的声音,然后是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一点点踩在地板上,仿佛是死神夺命前最后的乐章。
空气中响起愉悦的男性口哨声,哼起了不成调的曲子,那软皮鞋跟一点点敲响地板,何无紧贴墙壁,呼吸也贴在墙角,一动也不敢动。
“卡擦——”
是火柴擦亮的声音,什么东西被放在了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动,很快整个世界都被照亮,何无看清楚了——是点亮了煤油灯的费利克斯。
他的软皮鞋跟从厚实的地毯上踩过,又落在了木质地板上,他的衣襟似乎散乱了一些,不像宴会上看到的那样齐整了,那发蜡抹过的大背头也凌乱了,他看起来不再像那个英国绅士,而是一个充满邪恶魅力的雅痞。
费利克斯松了松衣领,声音低沉而危险:“似乎有不听话的小鹿在夜间乱跳呢。如果被我抓到,会成为明天的午餐噢。”
他一点点向何无所在的位置走过来,何无躲在落地窗帘和厨房拐角的夹缝角落中,闭着眼睛屏住呼吸,心里不断祈祷:别过来,别过来——
费利克斯猛地拉开了窗帘,窗帘打在何无的脸上,她惊痛地睁开了双眼,看着费利克斯站在她面前,那宛若毒蛇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不听话的小鹿,你在哪里?”
何无僵立在原地。
费利克斯捡起地上熄灭的煤油灯,那是何无刚才拎着的煤油灯。他看了一瞬,露出趣味的笑容,何无感觉自己屏住呼吸已经快窒息了,许久之后他终于拿着两盏煤油灯走开了:“噢,跑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