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张脸上真情实感的不耐烦
可能这就是男人吧
橙儿没跟他争执,乖乖掀帘俯身进了马车里,双手始终攥在膝上,想着若是黑鹰坐进来该说些什么缓解尴尬。
入夜,雨变得淅淅沥沥,五妹六妹相互倚靠着睡得昏沉,黑鹰却始终没有停下,从马背上转移到车门前坐着,牵绳赶马,不知疲倦似的连夜赶路。
“今日客人可真多。”红儿整理好厨房,挽了衣袖撩帘子出来,心情貌似好得很。
阿绿在棋盘前托着腮,无心恋战,鱼日喊了她好几声,她空洞目光才从那黑漆漆的窗外收回来。
“阿绿,你怎么心不在焉的?”他说着,趁她不备,故意让她两颗棋。
阿绿没放在眼里,把手里的棋子儿扔回棋盒里,对着走来的大姐道:“大姐,金吒和三姐明明是被李天王召回天庭的,哪是去取什么灵石?你为什么非要让二姐跟黑鹰走啊”
红儿下巴收了收,声音轻柔,笑言:“你二姐是什么人你不清楚?碰上条条框框脑袋就不转弯,若是真让她自己摸索,感情上什么时候能开窍?”
阿绿:“那孟芙万一真的寻上他们”
“孟芙自然会寻上他们。”
大姐笑意盈盈,气定神闲拎杯喝茶,毫无担心神情。
客栈外,雨疏风骤,行得偏北秋雨带寒,灯盏也没几家亮着。
橙儿歇下时,已是四更天。
往常有灵石护体,从未觉得赶路是件累人的活儿,今日倦意绵绵,却被阵阵冷风吹得睡不踏实。
正犹豫着要不要起身关窗,忽然传来的敲门声在静谧午夜将她吓了一跳。
“谁?”
橙儿皱起眉看向紧闭的红木门,警惕摸向枕下的佩剑。
“是我。”
黑鹰沉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让她松了口气儿。
这下不起也得起了。橙儿放好佩剑,翻开被子去给他开门。
将门拉开,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抱着手臂抬眸望他:“什么事?”
如此门窗通上风,空气迅速流窜,她纱裙一角被风荡起,微小细节落入黑鹰眼里。
他有一瞬无奈。
径直走过她,大步到窗边,将窗户关得严丝合缝,伸手试探几次,确认没有一丝风,才回过头对她道:“你几岁?”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无礼,眼里甚至比方才的风还冷。
橙儿拢着袖口往后侧了一点,给他让出路,阴阳怪气地问他:“堂堂名捕大半夜闯女子闺房便算了,怎的还问得出如此无礼的问题?”
还不是怕你冻死了?他心里这么说。但并未开口,只颇有深意瞧她一眼,手背在身后,抬腿就走。
橙儿双手抱在胸前,稍稍伸脚挡他,意图昭然。
“二公主还有事?”他特别拧巴,不看她,昂着个下巴,孔雀似的,用鼻孔看人。
橙儿戏谑:“没事,我心觉你真是个好人,如此关怀我。”
他及时打断:“令妹和王爷交情匪浅,我路上关照你们姐妹也是应该的,你无需多想。”
橙儿笑:“这么说,我五妹六妹房里的窗子也是你帮忙关的?从小就常听人说,习武之人不拘小节,没想到竟如此不拘小节”
“不是!”黑鹰下意识否认。
半夜敲女子房门这荒唐事儿他这辈子第一次干,天知道他在外徘徊了多久,实在担心她粗神经不记得关窗,怕她没灵石吹了冷风会生病难受。
那副生病伤风的可怜虫模样,他想想都见不得。
这才拉下脸皮来敲她门,至于别人,病就病罢,他哪里有多余精力去管。
他抬眸,女子眼里漫着笑意,显然是逗他。
他顺了顺气,沉声道:“让开。”发觉被她套话也懒得计较,毕竟明日还得继续赶路。
橙儿应声收回脚,看他僵着脸从自己身前走过。
她敛了笑:“你也该适当地歇息,不用总顾着我,一路上给你添麻烦,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
又来了?
她又胡说八道什么?
他身影顿住,回过头打算跟她说清楚,可有些意外,橙儿已将门闭上。
算了。他这么想,转身离开。
橙儿还没迈到床沿,敲门声又响起来,又吵又急促。
她有些烦,困意消散得差不多,边开口边开门:“有什么事能不能一次——”
不意外,出现的是黑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让她意外的是那副神情,认真,专注,以及足够的严肃。
黑鹰的目光掠过她的脸,把她最后几个字儿活生生憋回肚子里。
黑鹰的唇很独特,有他性感迷人的气质,笑起来很微妙,不笑的时候很冷。除了初遇时,他好像每一次见到自己都是带着笑意的,此刻却是过分的冰冷肃穆。
橙儿不胆怯,但却想关上门,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
他常年习武,手臂非常有力量,径直在她肩上推了一把,毫不手软,没有怜香惜玉之意,把她推回房内,自顾回身关上门。
橙儿往后退了两步,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微恼:“你干什么!”
黑鹰朝她过来,居高临下,逼近。
他眉眼冷硬,下颌崩成一条线,上前半步,语气不善:“我问你,你抢走我的证物,我可怪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