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盛怒。
她不敢想象自己想来规矩的二女儿竟如此掂量不清。
但她抱着侥幸。天上的人都记得,赤脚大仙是怎么没的,也许橙儿只是怕悲剧重演,再加上
再加上她跟哪吒有那么些交情。
是的,她是记得的,橙儿那孩子从小板正有主见,不淘气,朋友不多,哪吒算一个。
眼下她已无暇细细回忆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是很头疼,又一次与女儿站在对立面。
在“如何消灭妖孽哪吒”的会议上,她首先退场。王母娘娘是个懂得反思的人。
橙儿不会无缘无故这般的。她定有她的原因。
“你给我听着,我决不允许今日之事再有第二次。”
三太子走在橙儿身侧,听她语气不善地警告,他没有半点不耐烦,真诚道:“知道了,我保证。今日也是迫不得已,你也看到了,他们不依不饶。”
天色晚了,没一点儿光。
“迫不得已?”橙儿望着他,打量半晌:“你把他们引到京城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是先前路上碰到我耽搁了你的时间,恐怕这一战会是在京城吧?”
哪吒正经了几分,嘴角渐渐平下去:“你确实不傻。”
橙儿气急想骂他,恨他不把人命当回事:“京城人口那般密集,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三太子倒是坦荡:“你不是坏了凡人命格被那群人非议么?我要让他们自己也‘不小心’做同样的事,到那时谁还会怪罪于你呢?”
他没有心,没有人性。
这下,橙儿信了。她懒得跟他讲什么生命可贵的大道理,他听不进的。
“你放孟芙走,她如今是地府的人,有任务在身,你不能随意带着她。”
孟芙恢复意识后,一直默默跟在他们身后,想说什么又不敢说。若干年前被这魔童支配的恐惧还历历在目,难得怂了起来。
三太子对她可不在意:“随便,又不是我叫来的。”
孟芙跟橙儿摆了个口型:周府。
橙儿一怔:什么意思?
无论如何,得找机会私下跟孟芙碰一面。
“奶奶,您烤烤手,今日摔疼了吧。”
先前逃出去时太着急,奶奶滑倒,炉子灭了。冬辞重新燃起,让祖母坐好,往她腰后塞了个垫子,这才放心,起身招呼曙柏。
“家里就我和奶奶两个人住,寒酸了些,你们千万别嫌弃。饭等会儿就好。”
曙柏摆手:“哪儿的话,饿了一天,还要谢谢你收留我们呢。”
这么一动,牵着伤口,他嘶一声,龇牙咧嘴。
冬辞忙道:“要不要替你包扎一下?”
“不用。”曙柏不假思索就拒绝了,“方才橙儿姑娘给我用了仙丹,好歹她也是个仙女,总不会对这点小伤都没把握。”
“”冬辞顿了下,故作自然道:“你们认识啊。”
黑鹰从门外进来时,他俩就聊到这,曙柏识相地住口。
冬辞去隔壁破旧的瓦房灶台前煮饭,精心准备,上桌后香得曙柏直流口水。
黑鹰的心思却不在这顿饭上。
“黑鹰,你怎么不动筷啊?”曙柏见他这样,恨铁不成钢,怕是人家姑娘要误会他不喜欢吃了。
果然,冬辞说:“是不是我做的饭菜不合黑鹰公子的胃口?”
“没有,”黑鹰低下头,给面子地吃两口饭,道:“只是觉得十分蹊跷。”
曙柏:“什么?你还在想啊?”他没敢说出橙儿姑娘的名字。
黑鹰把筷子交叉放在桌面上,“他们开战的时候孟姑娘毫无反应,为何后来又觉醒般冲撞那层结界呢?”
以致于凡人都将那层结界看得清楚。
曙柏回忆不起当时具体是什么情景:“我不太记得了。”
黑鹰将修长的手指点在两根筷子的交叉处:“因为你刚好受伤了。就是那个时间。”
“别吧。你的意思是我把她的煞气给唤醒了?”曙柏干笑两声,“你可别逗了。他们神仙的事儿,跟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黑鹰,这些日子你可没闲着啊。听太师大人说你又回到民众中去了?是不是进宫当差不自在,想着回到你的江湖上去?”王爷把扇子一开打趣儿他。
太师在宫中没什么实权,得皇上和王太妃恩宠。在这个位子上也只是消息灵通了些,哦,他也是王太妃在宫中的百事通。
黑鹰提起精神道:“我本就是喜爱漂泊的人,若是把我关在城内办公,一时难以适应,透透气罢了。请王爷见谅。”
“你就莫要跟本王见外了。”王爷道,“若非城内事情紧急,我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将你喊来。”
他这几日正准备婚事,王太妃乐得合不拢嘴,但他心疼母亲操劳,凡事都要一一细点才放心,现在真是顾不上旁的。
皇城出现妖物,那天许多人都看到了。王太妃忌讳鬼神之说,但王爷深信哪,他知道此时定不简单,自己又脱不开身,思来想去还是让黑鹰查个清楚。
结果一问,黑鹰果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并且那天观了全过程,还把自己的结论跟王爷讲了讲。当然,从头到尾省去了有关橙儿的那部分。
可王爷还是要提起:“那同你在一处的橙儿姑娘有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