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将弓箭挂好,摸了摸鼻尖,无所畏道:“你不也伤了它?”
所以她才会射出那支箭。
黑鹰莞尔:“夜黑风高,石榴姑娘怕是没看清。你的蛇完好无损,是否该还我一个完好无伤的部下?”
“不要那样叫我。”女子转身推门进屋:“好土。”
她并未把门带上。
村民脸上一喜,上前搀着半死不活的曙柏进屋,嘴里絮叨:“就知道崖主不会见死不救的!”
倒是热心?
黑鹰同他一起把曙柏侧放在床上,已经看到女子拿出针卷和药皿,桌上铺着许多药卷。
她并未打算见死不救,只是嘴上试探。
想起女子方才说的
黑鹰侧头问村民:“你们崖主叫什么名字。”
“她从不跟人提姓名。”村民笑得憨厚:“村里人都称她西乐崖崖主。”
黑鹰瞧了眼那悠哉悠哉施针的背影,看起来没有流传中那般无恶不作。
“她跟你们村子很熟?”
“不不不,这是我第二次见,村里人都怕她,但通过今日之事,我倒觉得崖主十分有人情味。”
黑鹰迟疑了下:“此话怎讲?”
村民解释道:“其实有件事你误会了,那林子里的毒蛇并非崖主所饲。这毒蛇是群居动物,其他族群都在附近,若是这条死了,其他蛇便会顺着血腥味赶来,各个身怀剧毒,后果不堪设想。在我看来呐,崖主跟你一样,是个面冷心热之人。”
村民离开后,女子起身去药房抓药,黑鹰抱剑跟在她身后三步远的距离。
她推门前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他脸上:“怎么,还怕我跑了不成?”
黑鹰同她迂回,若有所指:“怕你跑不了。”
女子眉头一皱,很快领会了他话里的意思,朝不远处可藏人的草丛望了眼。
“那狗官还真是不死心。”她难得露出几分厌恶,把心里所想表现在脸上,看向黑鹰时又多了几分不一样,眼里多了几分赞赏。
谨承敌不动我不动。
女子装作若无其事去煎药,有黑鹰守着,她意外的放心。不管黑鹰是否跟那狗官一伙,现在他弟兄的命在她手里,他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她放心地把药扔进煎碗,马上就有浓重的药味飘出来,接下来只需要等着就可以了。
黑鹰察觉树丛动静不对,下一秒手里的剑就只剩剑鞘。
“别过来。”她说。
他眉峰冷冷一挑,当真没过去,倚着栏廊,瞧着这位石榴姑娘同宁知府派来的杀手打成一团。
这次宁知府派来的人有点名堂,不靠武艺靠蛮力。她虽打得过,但每抵挡一下都十分吃力。一人从她身后冒出来冲她挥斧,她准备回身迎上去,即使手腕很有可能因此被震伤。
刚一侧身就被人扣住腰身拉走,身子一仰,那斧子从她眼前晃过,好险。她抬眼,黑鹰的剑鞘已指着杀手的脖子,冷冷道:“滚。”
那人没动,手却暗暗握紧了斧子,身后四个杀手也还是蠢蠢欲动。
黑鹰冷淡地笑了笑,笑他们自不量力。从女子手中顺过剑,把她拢到身后去,而后打得那杀手措手不及,剑剑致命。
杀手是宁知府从外面雇来的,不认识黑鹰。不知西乐崖崖主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位高手,竟能在短时间内破了他们的局。
眼看身上已带伤,打不过,便识相选择撤。
黑鹰把剑归鞘,回头看她,嘴角隐约弯着,和和气气,却有种披星戴月的贵气,挺拔冷峻。
一瞬后,他若有所思:“听闻西乐崖崖主武功高强,今日一见”
“太久不使剑有些生疏,怎么?”
女子知道他在笑话人,没听完便抚着手腕打断他,手背还有他的余温。
黑鹰觉得她那语气,仿佛他敢说下去她就立刻把床上的曙柏丢出去任他自生自灭去。
他将原本的调侃收回,及时换了套谦逊说辞:“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黑鹰佩服。”
女子不屑冷哼了声:“令绾。”
“嗯?”他没听懂。
女子双手抱在胸前,回身上楼梯,将药煎房的门踢开:“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