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绾谢过黑鹰,把剑还给他:“这剑是从哪得来的?”
黑鹰微怔,他本人也问过管家这个问题。
管家只说先前见他用过一段时间,对这佩剑喜欢得紧,可后来突然又不用了,不知丢到哪去了,再后来这把剑又出现在兵器房,他便又接着用。说来说去,他也记不清这把剑是从哪来的了,只觉得用着称心。
他记性好,很少有这般糊涂的时候。
令绾见他不回答,若有所思补了句:“倒是个宝贝。”
黑鹰没让人拦她,还叫人给她备了匹好马,让她尽快离开。
康殷冷笑讽刺他:“先前马天龙入狱,你跟柳宜宣也算旧识,却还是毫不犹豫就将他押了。我以为你是个多正直之人,没想到也会对美人动恻隐之心,好不要脸!”
“那你可知道我也曾含冤入狱差点被处死?”黑鹰并不动怒,或许是觉着没有那个必要,但眼神凌厉,字字铿锵:“我既深知被冤枉的滋味,便不会冤枉任何人。抓人做事讲究证据,而不是想当然。”
他起身,走到康殷面前,与他错身时拍了拍他的肩,不怒自威,轻飘飘道:“我虽不才,但好歹也是奉皇上之命空降于不良人。你作为下属,理应放尊重些。”
康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咬牙,不服气极了,心道不就是要证据么找便是!到时候将证据甩在他脸上,看他还怎么护着那来历不明的女人!
随后叫人备了笔墨,密信一封,让人追寻锦衣卫戎铮一列人的去向,并嘱咐将密信交到戎铮手里。
潭镇离得不远,不到半日,黑鹰便带着人很快到达此处,大家分散去查看情况,村民大多不敢出门。
黑鹰很快注意到,村子后面有个垛草堆儿,走近时已闻到味道有些不对劲,翻来来果然是尸体。
呈黑紫色的尸体,十分骇人。
这状况的确不同寻常,尸体上突出的瘀斑块有些已破裂,流出的脓血还未风干。
黑鹰单膝蹲下准备查看,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别碰他!”
马背上,橙衣女子脸颊微红,呼吸不均,发丝都被风带起有些凌乱,映着火光,就这样跃入他的眼帘。
他起身:“你回来做什么?”
令绾顾不及回答,跳下马径直拉着他远离那个草垛,厉声道:“不要命了?你到底有没有常识!”
不等黑鹰回答,又对他的众多下属道:“你们都站远些!”
黑鹰注视她片刻,又淡淡问了一次:“你回来做什么。”
是啊,她回来做什么,难不成还能是来玩的吗?
令绾懊恼,自己怎么就是这么个圣母心肠,明明与官家不是一路人,却还是不忍看他们葬送毒窝,赶回来告诉他们实情。
“你说呢?”她上前,抢过一个侍卫手中的火把,一举扔进那草垛。
“你!”众人阻拦不及。
泵出一簇巨大的火焰,噼里啪啦地燃着那具尸体,冒出的黑烟刺鼻难闻,空气中却变得干净。
令绾静静地看着,没等燃尽,就被黑鹰拖进临时落脚的营帐。
她主动摊牌:“此疫情非同一般,你们还是小心些为好。呼吸、血液等都可能成为传播媒介。”
“你怎么会知道?!”康殷质疑,心中认定她就是投放毒物之人。
令绾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不卑不亢:“我一个医者,知道这些很奇怪?”
“哦,这么说来,你骗了我。”黑鹰微微挑眉。
之前在枫林大牢,他问她,她只是假装猜测,但现在她已十分确定。可见,她在枫林大牢说谎了。
“是你叫我不要多言。”令绾偏过头去掩盖心虚。
“是么。你还真听话。”他轻飘飘来这么一句,也不说信,也不说不信。
“报!大人!镇里又一家人发病了!”
“几口人?”
“回大人,七口。”
“人呢。”
“五口已断气了,另外的两人发病,可我们也不知该下什么药。”
黑鹰斜睇令绾,仿佛责怪,没说话,起身对下属道:“过去看看。”
康殷还不忘嘱咐:“把她看好!”
他暗道,自己那封给戎铮的信算是白写了。这小妞自己返回来,还算有点良心。
戎铮收到信,正行到京州边界,准备回西乐谷。临了勒马回转,对其余人道:“你们先回,我去去就来。”
有人问:“你要去哪?”
戎铮说:“令绾被黑鹰放了,康殷想拉拢我们去抓令绾。”
“康殷是不良人的统帅,空降了个头儿,自然是不爽,但他仿佛没什么脑子,居然拉拢我们地方锦衣卫。你不会真的要去帮他吧?黑鹰可不是好对付的。”
戎铮笑笑:“送上门的礼物,能利用就利用一把,以后哥儿几个跟着我升官发财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