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道,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孙二娘却是一拍桌案而起,怒声叫道。
此刻这樊楼堂内,本就是一片沉寂,众人皆是在思索着,这清河县张懋徳,究竟是何许人也。
冷不丁传来一个女子的吼叫声,且还是叫出“张正道”这个名字,目光皆是被吸引过去。
糟了,怕什么就来什么。
张正道冷汗直流,不顾众人的目光,低声道:“娘子,有什么话,咱们回去说。”
孙二娘绰号“母夜叉”,哪里受过这般委屈,不管不顾道:“你今天若是不把话,给我说清楚,姑奶奶手里的刀,可不是吃醋的。”
“叮!”
一柄柳叶弯刀,扎在桌案上,尾柄处,还兀自颤动不止。
孙二娘向来刀不离身,平时也都藏在身上带着,此刻怒火中烧,哪里管得了这许多,将刀摸了出来,直接扎在桌上。
张正道苦着脸,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造孽啊!
大官人欲哭无泪!
“你给我说清楚,你与台上那个贱货,是什么关系?”孙二娘将手指向赵元奴。
她这话一出口,樊楼内的众人,皆是哗然。
“还有她方才所说,你是她好姐妹的夫君,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孙二娘连珠炮似的,将张正道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樊楼内的众人,目光俱是聚焦在张正道的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我和她,根本不认识啊!”张正道倍感冤枉,大声叫屈道。
“至于她的好姐妹,那个……”张正道支支吾吾,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咬牙回道:“不错,是我的女人。”
孙二娘的眼眶湿润,心中怒气冲天,拔起桌上的柳叶刀,冷冷看着他,却半晌没有动弹。
这时,回廊上,有一个士子大笑道:“兄台,你家中的河东狮,着实了得,不如带她回家,再好生调教一番?”
“关你鸟事!”
“关你屁事!”
孙二娘和张正道异口同声,朝着那人骂道。
士子脸上的笑容僵硬住,而后气急败坏道:“你们夫妻若是吵架,回到家里去吵,休要扰了大家吃酒听曲的兴致。”
孙二娘反手拔起柳叶刀,遥指那士子,叫道:“若是想死,便滚下来。”
张正道同仇敌忾道:“我们夫妻吵架,轮不到你指指点点,闭上你的鸟嘴。”
孙二娘却转回头看向张正道,恨恨道:“好,好,好,你家中既有妻妾,那姑奶奶又算甚么。”
手中的柳叶刀挥了挥,却狠不下心来砍杀,索性便快步冲出樊楼,隐到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张正道见孙二娘跑了,亦是追了出去,临到台子前,略微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满脸错愕,不知所措的美貌女子,指着她喝道:“赵元奴,我与你无冤无仇,何故害我,你和董金儿,真是令我好苦,回头再收拾你们!”
说完,也不管赵元奴做甚么回应,快步冲出樊楼,去追孙二娘。
“客官,您还没结账呢?”樊楼里的伙计,亦是跟着追了出去。
众人只听见张正道的声音,远远传来:“算到赵元奴头上……”
台子上的赵元奴,俏脸微红,亦是羞怒不已,她虽身在乐籍,但成名已久,走到哪里,都被人客客气气地尊称一句“赵大家”,何曾受过这等毫不留情面,直呼她名姓大骂的腌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