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士兵们慌慌张张下了城墙,跑到城门楼报告守城官,大喊有妖怪。
“朗朗乾坤,哪里来的妖魔,你们怕不是打瞌睡怕冷,故意来我这里胡掺的吧?”听了士兵们的报告,守城官不相信,但是却不能不管,抄起家伙,有报就要出决策,否则事后他就要担责任。
眼见为实,若是看花了眼,这些士兵就是擅离职守,受罚的自然是他们。
他叫上亲随一队,身后浩荡二十个人,顺着斜石梯,小心的来到贾珏和雪姬打斗的地方,守城官手上拿着制式佩刀,刚踏出最上面的阶梯,就看到蓝色的光束轰趴下一个英伟的大兄弟,正是贾珏,他朝着守城官的方向猛吐一口老血,守城官转身就跑,挤开下面的人,所有人都快,并且大喊:“妖怪啊。”
士兵们听了,也都转身逃走,盔甲七歪八斜。
“大,大人,妖怪长什么样?那个公子咱们不管吗?”跟在守城官身后的士兵抚了抚歪斜的头盔,紧跟着第一的守城官,他们正在朝着知府大人府上逃窜。
“管个屁啊,妖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模样,青面獠牙的,太可怕了,你看那个被抓的小哥,一下子就吐血了,估计现在骨头渣子都没了。”守城官刚才只看到贾珏被打飞,根本没有去看城墙挡住的雪姬,只能瞎忽悠。
“那现在咱们去哪?城门不管了?”士兵又问,守城期间擅离职守,可是重罪,战争期间,铁定要被砍头。
“去找知府大人,让他想办法吧,咱们又不是道士,哪里会降妖除魔的手段。”守城官是知府的同族,这会儿当然是去靠山了,看看怎么办。
城墙上,白狐清糯好听的声音冷喝:“雪姬,你放开公子。”
“胡美人,你这是被打回原形了?”雪姬看看白狐腿上的伤疑惑问,随即又摇摇头,“早就与你说过,让你做我侍女,教你修炼,你偏不听,要去找什么飞猪居士,怕不是被飞猪居士降妖除魔了吧。”
“才不是公子。”白狐完全不给雪姬好脸色,它看着贾珏,声音委婉且略带歉意,耳朵耷拉下来道:“公子,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此时贾珏才知道,这白狐就是胡美人,那个给他《梧叶舞秋风》的扬州清倌人也是她。
白狐娓娓道来,她家在峨眉山,是山间一只孤单的狐狸,原先有父母和一个哥哥,不过都变成了猎户口袋里的银子。她因为偶然间吃了山顶处一株草,不明不白的启灵化形了,可是她不懂修行,只有那株草带来的妖力保持形体,力量很低微。
被贾珏请去京城后因为一直见不到他,就被慕名而来的清越坊请去了,没办法,一个弱狐妖,总要找个栖息地,清越坊又适合她,就去了。可谁知道被严德球盯上,重金不成便下黑手,趁着她晚上夜归,派了三四个大汉抓她,武艺不错,凭借她的身手,最终被一棍子打中,骨折了,为了逃跑,她焦急中化为白狐逃走,可是巧合化形的她,不会变回去。
若在城里,定然被人剥皮吃了去,便兜兜转转逃出京城。
不想机缘巧合,在山里遇到了贾珏。开始是为了养伤,寻思着伤养好了就走,去找化形之法,后来到了贾府,知道贾珏就是飞猪居士,就不想走了。
“公子,我是个妖怪,你……”说到最后,白狐眼睛期盼的看着贾珏。
“咳咳~”贾珏此时有点虚弱,肺部气血不畅,咳了下,面带痛苦问她:“你现在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要是问这个,你可以走了。”
白狐想问的是贾珏介不介意她是个妖,愿不愿意接纳她,这种事,只有当面确认了才放心,当然,也是来救贾珏的。
要我走?我可不走,白狐想着,三条腿发力跳下城墙石沿。
自知无计可施的她跳到雪姬旁边,拉拉雪姬的白罗裙,恳求道:“雪姬姐姐,你放了公子吧,他就是飞猪居士,姐姐不是也喜欢飞猪居士的故事吗?”
“我可没你这么傻的妹妹,报仇都报不明白,还去找他?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把你扒皮抽筋?杜撰的故事多了,我现在想和他双宿双栖,你看,他不愿意的。”雪姬仔细的打量贾珏,没想到他就是飞猪居士。
她显然跟白狐有些交情,只是用脚轻推开白狐,虽然脸上是一副不近人情的冰冷样子。
原来,化形之后,胡美人想要给家人报仇,装作路过的搭讪猎户,本来想用美色诱拐,凭她非凡的美貌,定然能一举成功然后一刀毙命,谁知道那猎户是个善良之辈,不问缘由请她到家里小住,一家三口,有个女儿,虽然生在猎户家,却生的不错,身上病怏怏的,一问缘由,原来是先前生了一场大病。
十分蹊跷的是,猎户那天得了三张白狐皮,正美滋滋,从镇子上买了两壶上等的金盆酒,路上遇到一个寒颤道士,旁边拉着一个小徒弟,小徒弟见了他,竟然摇摇头,怪异的唱到:“世上金银最奇妙,买得名利四方贺,也有美酒佳肴红颜笑,却叹,奈何福寿皆没了。”
唱罢,老道士猛拍徒弟,两眼一瞪,教训到:“人家吃喝拉撒的事儿,管你莫事儿?难不成不让人活了?平时叮嘱你的都忘了?你个损塞,怕是老道还没死,你就先死了,早知道不教你此道,平白的卖弄。”
“好痛啊。”小道士很无奈,抱着头,眼泪丝丝的,苦道:“师父,不是你说济世为怀,要多提点沉迷之人,好叫人间清明,盛世大昌吗?”
“闭嘴。”老道士喝住他,面前正有一个猎户拱手请教。
“道长,这小道长也是心善至极,何以搓打?”猎户与旁边两个同行停下,其他二人皆是无所谓,只有他询问。
“哦?你一个猎户,竟也知道善字,见你高兴,想必有喜事?”老道士捋了捋他寒颤的胡子问。
“道长果然神机,昨日刚打了三只白狐皮,现今囊中鼓鼓,还打了两壶金盆来吃。”猎户哈哈一笑,有些憨,有些厚,三张白狐皮,三百两银子呢。
老道士摇摇头,故弄玄虚:“你此时高兴,怕是回去就不高兴了,这福祸相依,哎,又多嘴了。”
老道士欲言又止,拉着小道士离去。
一老一少两个背影远去,阳光下并无奇异,只是小道士突然回头小声说:“银子。”
谁知一回家,他家的女伢子落水惊了魂,找了大夫和道士,都无用,直到三个白狐皮的银子花完了,突然第二天就醒了。
他买药时还在嘟囔,狐狸皮赚的三百两没了,养个女伢子真无用,被老婆冷落了半个月。
妇道人家只知道孩子贵重,听到他回家还在可惜银子,吓唬他说:“怕不是狐狸来索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