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意欲何为?”袁谭看着夏侯渊,平复下惊慌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
“公子乃袁公之子,袁公与我主乃至交,你我之间,本不该刀兵相向,只是公子受了歹人挑唆,才有今日之事。”夏侯渊看着袁谭,冷哼一声道:“某虽想杀你,但我主念及两家情谊,更不想做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是以要我放你一马,望公子好自为之!”
袁谭还是保持住了世家子弟的傲气,没有被吓倒,此刻也只是抱拳道:“如此,多谢将军,将军高明,在下佩服,定不会再犯!”
夏侯渊闻言却是哂笑道:“高明?算不上,公子以为,我为何会在此埋伏?”
“此言何意?”袁谭心下一动,皱眉看着夏侯渊道。
“昨日有吕布军使者前来,告知我等今日公子将会来袭,本将军方才有时间提前埋伏!否则我军如今正与吕布决战,焉有精力分兵至此?”夏侯渊看着袁谭摇头道:“公子是被人当做了刀使!不,刀都不算!”
“楚子炎!”袁谭反应过来了,眼中闪过一抹怒火,怒声道。
“公子好自为之,末将能容公子一次,但若公子再度来犯,便休要怪我手下无情了!”夏侯渊说罢,看了一眼周围围上来的青州军,冷哼一声,调转马头回归本阵,重新列好战阵后徐徐而退,不给青州军半点机会。
袁谭没有追击,他也没办法追击,人家能迅速重列战阵,他这边军队全乱了,加上主将能力的差距,他要重列战阵会困难很多,至少段时间内恢复不了,而且追上去干什么?送死吗?
“主公,末将无能!”岑壁回来,一脸羞愧的对袁谭道。
在青州,他是威震青州的无敌大将,纵横青州各郡无人能敌,也常常以此自傲,甚至每次作战胜利后,还会生出天下无人可与我为敌,但求一败的寂寞感!
这次追随袁谭出征,他是抱着雄心壮志而来,势要借此一战扬名于天下。
但武人扬名之路却充满了坎坷,先在泰山郡遭了落石,这只能算意外,楚南跟袁谭结盟让他有些失望,本想借楚南扬名的,谁想最后却莫名其妙结盟了。
但不要紧,曹营残党,也是有一两个有名武将的,这些名将论声望可比楚南这声名狼藉,只知钻营之辈强多了,离开泰山郡时,他重新燃起了斗志,势要大败曹军以彰显自己威风。
然后他遇到了夏侯渊,这位在中原并不是太出名的战将,至少在岑壁看来,夏侯渊的名声,一般!
虽然不是太满意对方名声,但只是作为自己扬名路上的第一块儿踏脚石却是够了。
毕竟在岑壁心中,青州无敌的他,是应该对标吕布、关张这样的绝世猛将的,夏侯渊这种喽啰,也只是个过度而已。
然而……只是一个回合,夏侯渊就打碎了他之前建立起来所有的自尊与自傲,在青州对付黄巾残党,对付孔融、田楷杀的敌人毫无还手之力的他,来到中原第一战,对上一个不怎么有名的夏侯渊,竟然连一个回合都没撑住,甚至夏侯渊将万军之力汇聚己身的时候,他还生出战阵还能这般用的念头。
夏侯渊为他打开了一道前进的大门,但同样也粉碎了他全部的尊严与骄傲,在回来面对袁谭的时候,想起昔日自己的张狂与自大,他就有种恨不得抹脖子重新投一次胎的冲动。
“走!”袁谭没说什么,他同样感觉丢人,翻身上马整理军队,起程准备回青州去。
夏侯渊带给他的耻辱其实并没有岑壁那般强烈,他是见识过猛将的,颜良、文丑、张郃、高览还有韩猛等冀州名将,没一个比夏侯渊差,见过世界之大的人,哪怕本事不济,但心理承受能力上,要比岑壁这种山中大王高出许多。
真正给他造成冲击的是夏侯渊方才说的话,让他感觉自己就像个玩物被那楚南玩弄于鼓掌之间,本以为自己才是执棋者,操控着这场战争的一切,谁想那楚南才是真正掌握棋局的人。
一想到自己被楚南一个商贾出身的人玩弄、算计,他就有种想要将楚南挫骨扬灰的冲动。
但现在他就算有千般愤怒,也只能憋在肚子里,带着人马往回走,没有如同之前计划的那般假道伐虢,楚南既然是算计他,他担心自己真玩儿假道伐虢这一计策,回去会被楚南算计死。
但这份仇恨,连同今日之辱,他是记在了楚南头上,他要回去练兵,发愤图强,他要等待时机,以报今日受辱之仇!
山岗上,在楚南隐字秘下,周仓虽然没听到对方说什么,但袁谭败了他还是分辨出来的,这袁谭好废,一个照面都没撑住就被人家打趴下了。
“主公,那曹军是何意?败了就完了?”周仓不解的看向楚南,干嘛不直接杀了?
“看来是不想彻底得罪袁家,跟我们一样。”隔着这么远,楚南自然听不到对方说什么,不过大概能猜到。
“那这袁谭要不要……”周仓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你学坏了!”楚南震惊的看着周仓,以前周仓不会说这种话!这是怎么了?老实人怎么开始动这种念头了?不会被什么真仙附身了吧?
周仓:“……”
【这能怪我!?】
“刺杀这种事,只有那种没有道德的名士才会做,我虽非好人,却也是有道德的!不屑做这等卑劣之事。”楚南见夏侯渊走远,将战阵重新换位风字秘,招手道:“走,追上去,再骗骗他。”
他方才也动过杀念,毕竟袁谭死了,等于绝了曹家的后路,不过转念一想,便放弃了这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