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赏必有罚,如此才能明军纪,振军威。
在全军大会召开后的第二日,六名面对狄人冲锋,临战脱阵的步徙,被押上了刑场。今日,他们将在全军面前以军法从事,斩首示众。
“今有黑狩、东方泽等六人临阵脱逃,按军中纪律,当处以斩首之刑!”
军法官当众宣读了六人的罪行,又抬眼看向主座上观刑的于正,见他点头,这才直继续下令道:
“行刑!”
话音刚落,两排士兵便拿着刑刀走到了六人的身后。刑刀高高举起,在天空划过一道完美的死亡弧线,随后重重挥下,瞬间便砍下了五颗头颅。
为何是五颗?
因那刑刀毕竟是青铜所铸,并不如后世的铁刀锋利,所以有一刀却是被骨头给卡住了,只砍进一半,犯人虽整个脖子耷拉下来,却并未“人头落地”。
一时场上血水四溅,血腥弥漫,反更添几分恐怖。
军法官白了行刑的刽子手一眼,只能继续喊道:“再斩!”
如此,再来一刀,那人的人头方才真正尸首分离。
处斩完这一批,将尸首略作收敛,军法官又高声命令道:
“将下一批犯纪人员带上!”
二十名被反绑双手的步徙被押上台来,又一次充满了刑场。或许是为之前砍头的血腥场景所慑,有几人却是踉跄着双腿,有几人更是哭喊着求饶。
“今日上午,营中西门值守的十五名哨兵,私放五名步徙出营,严重违反军纪,致有军情泄露之虞,罪不可恕。念在乃是初犯,当行抽五杀一之法,以正军纪。”
“主君,恕罪!饶过我等性命,必不敢再犯。”二十名已被缚绑双手的步徙闻言跪倒在地,一个劲的向主座上的于正哀求。
“主君容禀,这几人乃是因同伍好友在大会上,刚得了您亲自颁发的军功章,相约出营喝酒庆祝一番,却是并未走远也并未泄露军情。”同袍之人大声为他们求情说道。
“是啊,求主君放过他们吧。”底下军伍中不少人亦发出赞同的声音,心中为这几人不值。
特别是那站哨的的十五人,因放好友出营放松了片刻,就要被斩首,实在有些过于严苛了。
然而,今日的于正却显得毫无情面可讲,一改往日好好先生形象,言道:“其情可悯,其罪不恕。”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道,不可不察,岂容尔等如此儿戏。”
于正对着全卒步徙训斥道,又走向其中一个步徙,拍了拍他的肩头言道:
“东山,你是我在漕邑招的第一个兵。我曾与大家相约,我管你们饱腹,甚至尤有俸薪让尔等养家。你们则答应为我效死,以性命报答,是也不是?”
于正低头问道,他的一位熟人也在此二十人之列,便是当日漕河上招兵的首录之人,那位带着小女儿来投军的东山大哥。
伍长东山闻言泪流满面,颤巍巍言道:“小人有负大人之恩,自愿上前抽签。
若此番抽到杀令,亦是小人罪有应得,只是心中还有一请。还请主君大发善心,将小女收入府内为仆,给口吃食让她活下去就成。”
“善。”于正答应了下来。
于是东山便再不多言,率先来到了军法官面前,从刚做好的签筒内开始抽签。因为步徙多不识字,所以只以“圈”、“叉”为符号,“圈”为生,但要受二十军棍,“叉”则为死。
东山小心将手中抽到之签转过来,手则有些微微颤抖。
“叉!”
顿时他泪流不止,瘫痪在地。立即上来两人将烂泥一般的东山给拖了下去,准备等所有人都抽完签后,再一起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