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让他进来吧。”
柳妤裳一直仔细听着外头的声音,见日色已亮,换好了衣服后又裹了一件蓼蓝色披风,起身拉开了窗牗,又将门闩拨开。
雀儿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这个无赖,对着祝尹和眼神示意。
祝尹和也被这忽然的声响惊出了一身冷汗,定了定心神便迈着小步朝东南角走去。
到了窗户门前时他扭头看了一眼雀儿,只见她扬着脑袋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似是在取笑他,因而心里发慌。
若真是一个大娘该如何?
莫慌,本就是来拜师的,自然不必害怕。
他在心里暗自安慰着自己,搭在门上的双手都冒出了细汗。
“木大娘,我进来了。”
柔弱的男声飘了进来,柳妤裳也不由掌心冒汗。
他一咬牙便推门而入,见到的是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听着声音倒是年轻,虽带着面纱也瞧着年纪不大。他上下打量了这间屋子,满是画作,少有落脚之处,近来似是在画飞鸟,不少被其丢弃在屋内,虽是未完之作,却也不自觉将他目光吸引。
柳妤裳轻咳了几声,他听到了声音才回过神来,方醒悟他唐突了。
“小人唐突,您就是木大娘吧?”
她微微颔首,一双杏眼微眯,“不收徒,也不指点,见了我总该离开了吧。”
她的声音如同百灵般悦耳,一时将他带进了一方绿林,他又怔然在地。
“只要木大娘能收我为师,一切条件我都可答应,只要在我能力所及范围之内,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不成问题。”
柳妤裳忽然来了兴子,见他隔得远又低着头便不由走近了些,拿着昨夜新画的折扇抵在他的下颌,一股书墨香引着他抬起了头。
“侄儿果然生得好相貌,只是可惜了。”她故意打趣着他。
她转而松手,未等他看清她的眉眼。
祝尹和忽然笑了,目光一直跟随着她。
他喜欢这份书画香。
柳妤裳依旧不肯答应他,见他依旧赖着不肯走才疑惑抬头。
“你当真想要见我容貌,当真想要学?”
见他认真点头她才收敛起来方才的随性冷淡。
“我只有一个条件,若你答应那一切自然简单。”
祝尹和点头,虽不知她究竟要说什么,但至少她总算是松口了。
“娶我!”
雀儿才刚将茶水端过来,忽然闻听此话,双手不由一松,滚烫的茶水落在她的腿上。
柳妤裳见她笨手笨脚忙带她去了雀儿自己的房间,看看她是否有受伤。
雀儿自然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更是诧异不已,如何会变成这样,姑娘究竟看上了她何处,难不成是相貌?
她知道雀儿心中所想,却也并未解释,见她并无大碍便回去了画房,却见他已无身影。
雀儿追出来看,不由捧腹大笑起来,“原来姑娘是想用此法吓走他,难怪他主动离开了,倒是一个好法子。”
柳妤裳只摇摇头将门带上。
祝尹和惊慌失措回到了府中,伯阳默默跟在身后,见公子失魂落魄,怎么叫也不搭理,想着公子是病了,便想要将大夫请来。
他一回到府中便将门关上,一连三日未能吃饭,窗户也紧闭,无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还好之前软禁他时留了一个放食盒的口子,不然只怕他要饿死,可每次将食盒递进去都发现纹丝不动。
“公子,公子!”
伯阳以为公子出事了,日日叫也不理,也不吃东西,想着公子是从半柳居回来才这样的,加上侯爷施压,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去半柳居询问,若是回来还不出来那便要硬开门了。
“姑娘多有得罪,想知道前几日公子来贵府可是发生了什么?为何公子回去之后久一言不发,将自己关入了房中,也不进食…”
他见有人开门忙开口不停说道。
直到雀儿没好气地打断了他的说话。
“等等,说慢点,谁听得清。”
伯阳才放满了语速,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雀儿听了才有些担忧。
莫不是那祝尹和因为姑娘所提之事苦恼不已,不愿娶姑娘却又想拜姑娘为师,于是心中郁结难解,就以此方法惩罚自己?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告诉自己不要多想,若他还能来问自然是无事的。
“不就是娶木大娘吗?此事很为难吗,我还瞧不上你家公子呢,让他别苦恼了,我们木大娘真看不上他。”
说罢就将门关上,虽表现得如此不以为意,心中却焦灼不已,忙将此事告知了柳妤裳。
柳妤裳微微挑眉,又开始了专心作画,神游画中,早已将聒噪的雀儿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