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好听到祝尹渊的声音醒来,脸色十分苍白,木然望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大哥。
“你若是实在撑不住就休息一会,急不来这一时。”
祝尹和闻言点点头。
谁知忽然一支飞箭射了进来,直接冲祝尹渊而来,擦过帐篷的斜边,扬起一阵微风,那箭速度极快,眼看着直中他的胸口,其他人再出手也来不及。
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祝尹和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冒着冷汗。
倏地那支箭停了下来,只勾断了他的几根发丝,就这样稳稳停在他胸前。
他的手背青筋暴起,但他毫发无伤。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外面一阵轻笑,来人大步走了进来。
“侑渊兄还是好身手啊。”
李校尉也忙作揖,“枂王。”祝尹和自是与他相识,却一直不怎么往来,他总觉得枂王不与他往来是因为看不上他。
只是不知原来大哥还与他相熟,且十分相熟。
“正好在附近山头打猎,一时猎物多了,想来玖龙营就在附近,正好犒劳犒劳弟兄们。”
他一摆手身后的侍卫们便拿了去厨房,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
“原来祝兄也在此,正好一块。”
他又注意到他脸色不大好,便也直接问了出来,众人目光又落在祝尹和身上,几位下属也略带嘲讽之意。
纵然谦卑,可任谁被众人看轻心中多少怀有芥蒂,他亦觉脸上烧红,却很快镇定下来,同他们面上客套了一番,以身体抱恙为由拒绝了此次酒肉宴。
蜜言顺耳,却易使人飘忽,逆言刺耳,却易使人反省。大多数人如此,亦有人不如此。
他在心中思索着这些话,心情并未因此受到影响,亦无过多波动。
他向来狂傲不羁,是虞城出了名的浪荡子,早已受过不少风语,如今不算什么,何况枂王本就不喜他。
宫中唯一与他交好的怕是也只有遥安公主了,如今想来这丫头一开始也不过是喜欢跟着他四处游玩,哪是真的喜欢,后来相处久了才真正也将他当哥哥看待。
几个时辰后李校尉特意回来看他,给他拿了一块羊腿,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道:“趁热吃吧,你也辛苦了。”说话时他有些不自在,两手搓了一会儿欲离开又扭头继续说道:“枂王直脾气,今日也是无心之举。”
祝尹和朗声一笑,掀开了被子,拿起羊腿就啃了起来,完全适应军中生活,没有半分公子哥儿习气,“他今日怎么了?我怎不知。”
见他如此说得开校尉便也放下心来去陪两位贵客。
见他去了几日一直未回来也有些担忧,想着军营里吃食不比家中,又想到营里人也不少,便托伯去打探了一番,但他也不甚清晰,侯爷也不许他前去作陪,又不愿直接问侯爷,便只好自己瞎猜了一番。
她想到李瞻依旧是个校尉,无意中也听闻他们训练精良,由夜统帅直接统管,算是一个例外,只有这一个兵营处地偏远,若真是不想被太多人发现,想来地处偏僻,人数也不多。
于是她准备了百余人份的吃食,更为他单独打包了不少肉干,想着他虽受外征沙场的侯爷教导,可终归是生活在皇城之中,未受过苦,总该是不大习惯的。
她又想到他眉清目秀的,顶多看上去是个书生,如何能成了个武将呢。
她早就有此意,于是早早就同侯爷请示,侯爷也因上次她入狱一事有愧,便准许她出门,只是只能有这一次,还不许她入营,只要叫他出来见个面就可,请人将东西送进去即可。
虽早有意思,但人多,准备起来也十分麻烦,好不容易准备好已日头略斜,只好加快脚程往城郊走。
距离玖龙营地还剩十里地时,她的马车忽然陷进了一个坑,里面的沙砾将马车轮子卡住,她只好下车来等他们推开,怎知他们在推拉的过程中忽然下起了暴雨,马车根本无法推上,轮子也已受损,若是推上来也不能用了。
下人们只好先让她先躲进去避避雨,此时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再等等再送过去了,此时雨势太大,想走也走不了。
可她刚一上马车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凌乱急促,她心下一凉,曾听闻玖龙山有马贼,但已消失匿迹了许久,隐居深山,故朝廷也不得他们踪迹,加上他们也并未出来为非作歹,也就未管了。
可马蹄声显然没有那么锃亮,所以并非是军中特有的马,听这声音也知人数不少。
她立马就觉大事不好,一时慌乱,可一看到外头摆放的粮食就冷静了下来,立马下了马车。
“伯阳,快!你带上雀儿,去兵营报信!”
伯阳还未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正犹豫不知该说什么,雀儿也十分不解,可随着声音愈来越近他们也有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