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邑的夜空很高很远,夜空总是缀满明亮的星星,和白日里完全不同,在这里一抬头就可以望见整片星空,明明很高,却又很近,似乎一伸手就能摘下自己想要的那一颗。
一行人坐在山坡上赏着月色,双手齐齐撑在身后,又齐齐抬头看向夜空。
动作整齐划一,一眼看去也只能看到最边上的元琸的侧颜。
四人各怀心事,于是都不曾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起,然后各自企盼着心中规划依旧的美好愿景。
沈渊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扭头就质问赵陵,“你为何要带着明侁来,你明知他并不擅长此事,从前也并未碰过什么兵器,后来才……”
赵陵闻言就张大了嘴,就等着他说完就反驳回去,十分委屈。
“我也不想,他本就身受重伤尚未好全,可皇上下旨,我能如何,此事都怪我爹。”
沈渊听了气得站了起来,“你爹对他做了什么?”
祝尹和就这样夹在两人中间,第一次发现原来大哥很是护着他,便任由他们吵了下去,只是赵陵直接就将他拖了起来,将他推过去。
“你和你大哥打一架,让他看看你是不是弱不禁风,还是从前那个只会风流的祝小侯爷。”
元琸听着众人的吵闹,心中生出了许多疑惑,比如沈渊和祝尹和是怎么一回事,而从前的祝小侯爷又是怎样的一人。
祝尹和此时只好安抚大哥,再不出来制止两人都要打起来了。
“你可别被我发现了你欺负我妹妹,若是被我发现那我可拼死也要保护她。”
沈渊一听到赵眉气势就立刻弱了下来,直接就不与他争斗了,横竖最后他都会跟赵眉说。
元琸不是听闻军中将士们都沈小将军脾气很好,从未见过他发过脾气,连打了败仗也从未见他恼羞成怒,只是默不作声,不与任何人说话,独自一人分析败仗原因,等他心中这股气过了他才又如同往常,一脸和气,逢人就笑,战场上又冷漠果断,毫不留情,都被贺州人成为冷面阎王。
仿佛他们说的和自己平日见到的沈将军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一个人怎会反差如此之大,他也十分好奇。
元琸今日倒是开了眼,这还是个护弟狂魔。
可从前怎么不知。
大家都沉默之后沈渊终于还是开口,“你不该来。”
他笑了笑,并不答话,他怎么不该来,父亲当初是怎么死的,他还未不知道,他又怎会轻易放过。
他又问及沈渊他们是否与鹤津有过正面交锋,他摇摇头,“此人心性极谨慎,从不肯亲自出手,除了雷厉风行的作风,我们还未摸清他们出兵的套路。”
“他总会出来的。”
祝尹和在心里答道,他总会出来,他们两也必要争一个你死我活。
伯阳几人蹲守几日之后果然再见到了他,于是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靠近,然后捂住了他的嘴,直接就将他带了回去。
回去之后由茹春拷问,此人从未见过茹春,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
“说说,你为何时常出现在沈府,你当初不是黄家的人吗?”她手里把弄着一把刀,见刀被自己磨得精光于是又从袖中抽出一根针,又开始仔细端详起来,接着又拿出手帕擦了擦,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将针伸了进去,再拿出来时针已发黑,发黑的针一直在他眼前比划。
一会儿针上的黑色就消失了,茹春反倒一笑,又将它收了起来。
眨眼功夫她的拳头就对上了他的眉心,只要她稍稍一动,袖中的银针就会发射出来,直中他的眉心。
他一看到这根针就想起来此人究竟是谁,这是小侯爷的人,如此想来事情已经败露。
他虽已吓得冒着冷汗,可还是死咬着牙不肯透露一个字。
“你若是一个字都不肯说,那就只有死这一条路了,只是你会怎么死?中毒而亡还是被一刀刺死?”她的笑声令他不寒而栗,连在一旁的伯阳都觉毛发倒竖。
这个姑娘瞧着安安静静温温柔柔的,竟也如此可怕,从前真是小看了她,日后还是不要得罪了她,不然都不知道哪天怎么死的。
“怎么可能让你死得这么简单呢?首先我会将针放进你的脑袋,这根真针不会让你立马就中毒而亡,这是一种慢性毒,只是我正好会插在你的眉心,一开始你只是印堂发黑,接着毒血会一点点从你的眉心渗出,再从你的鼻尖流下,再流进你的嘴里。”
她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几欲落泪,“哥哥还如此年轻,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