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想通过这题告诉大家,不是所有问题都只有一个答案。”清澄望着台下似懂非懂的孩子们真诚的教育道。
至于农人和地主的关系她课后会给吴校长提建议,让他在国文课上给孩子们重新灌输思想,农人的地就是农人的。她这会儿要是展开讲,那今天的算数课就完不成了。
又过了几日,清澄特地在白天来还吴太太衣服,当然她还想顺便瞄一眼新来的田老师,不过到了学校,发现教室里空空如也,三个工人正在整修房子,而吴校长和另一个穿着白西服的洋气男人在说话。
难道这就是田老师?清澄高兴的叫了声吴校长,吴校长闻声转过头来,同时那位男士也转过头来,清澄惊讶地发现这人有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这不是鼎鼎大名的何小姐吗?”男人笑的时候咧开嘴露出标准的八颗前牙,看上去很喜感,清澄立刻想起来两人在剧场见过,搞舞台设计搭建一条龙的王老板,清澄还记起来他有个奇怪的名字——王人庸。
“王先生,你好。您又接了学校的施工啊。”清澄伸出手,两人友好的交握了一下。可她心里却打起了小鼓,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尤其同他握手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受友人所托。”王人庸一脸无奈的解释道,“早知道是修义学就不跟他扯皮了,浪费了好几天。”
“哦,您是田老师的朋友吧。”清澄恍然大悟道,心中的疑虑稍微稀释了些。
“田老师?不是……”王人庸疑惑的望向吴校长。
身旁的吴校长急忙接茬:“对对对,就是田老师请的王先生。”
看着急于解释的吴校长和满脸尬笑的王人庸,清澄似乎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不等清澄细想,吴太太从后院出来拉她带去参观白日的后院,有几个寄养在他们家的孩子正在做游戏,午后阳光正好,清澄才看清水泥地上用颜料画着好几个富有童趣的彩色格子。
男孩们在格子上蹦蹦跳跳,而小姑娘们则呆在亭子下玩过家家,她们手上还拿着精巧的小碟子小茶杯。温暖的阳光和孩子们的生气稍稍驱散了刺骨的寒风。
等到了屋里,清澄把洗干净的衣物重新还给吴太太好奇的问道:“嫂子,怎么没见到田老师啊?”
“来早了,人家白天也有正经工作,和你一样都是下班后过来。”吴太太接过衣服说道,“再说为了修缮房屋,大家的课程都往后延了,你想教也没学生啊。”
“嘿嘿,我就好奇。”清澄干笑着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妹妹,你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吴太太问道。
“我今天出去找一个作家签约,出外勤呢。”清澄的思绪回到那间有着彩色玻璃窗的屋子。
每次都要隔着秦伯伯传递消息她总觉得效率太低,于是她向翡翠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让翡翠成为她的签约作家,以后她们再见面就能日常公开化。并且翡翠还能利用这个机会,写一些传播进步思想的文章。
一石二鸟的计划很快得到了翡翠的认同,只要她明天拿着合同一盖章,这事就成了。
忽然后院传来孩子的哭喊声,吴太太和清澄先后跨出屋子,大树下石头被另一个孩子压倒在地,压人已经不醒人事,被压的石头没有哭闹,只是眼中泛着泪花,抿着唇似乎在压抑疼痛。
吴太太来不及询问赶紧掐了几把孩子的人中,清澄则试图拉起石头,然而石头方一动就痛的哇哇大叫,清澄马上拉起他的裤管发现小腿已经黑紫一片,不知道有没有骨折。
清澄没敢耽搁,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抱起受伤的石头,在吴太太的指引下,从后门赶往最近的中医诊所。
直到放下石头,清澄才发现手臂已经发麻使不上劲了,心中感慨自己缺乏锻炼,连个七岁的孩子都抱不动,早知道不逞能了,应该找吴校长他们帮忙,以后还是要三思而后行,不能这么冲动了。
在大夫诊疗时,任凭大夫揉搓石头依旧咬牙愣是没再哭一声,并且还安慰担忧的清澄表示自己就是磕伤了,过几天就好会。还抱歉自己长得太敦实,让老师受累了。
怎么有这么懂事的孩子呢!
最终诊断孩子骨裂了,再上了木夹后,大夫嘱咐他们三日后再来换药。可下面的事清澄犯了难,孩子肯定是不能走路了,不过再让清澄抱,她也是真的抱不动了。
诊室外,清澄想着要不去外面拦辆黄包车吧,让师傅帮忙把孩子送回去。
这时,石头轻轻扯了下她的袖子,腼腆的说道:“何老师,不用管我,这里离学校不远,一会我慢慢爬回去,以前狗蛋腿折了,也是爬着去上工。”
“胡说!”清澄大声训斥道,心中仿佛被凌迟的刺痛,红着眼眶柔声说道,“你是人怎么能爬回去,老师帮你叫辆车。”
“没关系,我命硬……啊!田老师。”石头还想说什么,突然笑着向门外挥了挥手。
顺着孩子的目光,清澄见到来人,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门口站着脸色不善的高峻霄。
“何清澄,你开口找人帮下忙,很难吗?”高峻霄一开口就是哲学式的提问。
不等她开口反驳,高峻霄白了她一眼,自顾自的走到诊室又向大夫询问了些注意细节,清澄眨巴着眼睛,扒着木门聆听大夫的注意事项。
她光记得三天后来换药,原来还要注意这些,她都没想到呢,要说仔细还是那个男人仔细。但是你是怎么当上田老师的啊,高督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