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一天回到家已经接近凌晨,夏惜若还是以蜷曲姿势靠在落地窗边,林洛凡放下车钥匙,静悄悄走到她旁边蹲下。
夏惜若睡得很沉,完全没感觉到有人靠近,林洛凡轻轻托起夏惜若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横抱着她站起,夏惜若感觉到失重,猛地睁开眼睛,怔怔望着林洛凡。
屋顶的氛围灯和窗外月光交相辉映,林洛凡看见夏惜若的瞳孔渐渐变了颜色,千丝万缕的紫色烟雾从眼底蔓延上来,把整个瞳孔染成黑紫色。
记忆深处紧闭的大门开了一条缝隙,林洛凡的头剧烈疼痛,他抱着夏惜若摔倒在旁边沙发上。
夏惜若吓坏了,翻身扶起林洛凡,把他抱住,紧张地问:“你怎么了,我…我去打120。”
林洛凡拽住夏惜若的胳膊,那阵剧烈头痛慢慢过去,他摇头说:“不必,我没事。”
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夏惜若帮林洛凡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林洛凡握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地说:“我们见过。”
“你说见过就见过吧。”夏惜若不想与林洛凡较真此事,大抵是自己长得像某个人,很大可能还是一个让林洛凡念念不忘的人。
“你的瞳孔是紫色。”林洛凡盯着夏惜若的眼睛。
这次轮到夏惜若惊讶,“你能看到?”
林洛凡点头。
“好神奇,我的瞳孔随着心情和环境会变颜色,极少有人能看出来,我自己也要在很偶然的情况下才能看到。”
林洛凡问:“别人看不到吗?”
“姑妈能看到,我哥哥都没有见过,听姑妈说我姥姥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太姥姥是英国人,可能因为我血统里有隐性基因,所以瞳孔有时候会变成紫色。”夏惜若担忧地看向林洛凡,“我的眼睛是什么颜色不重要,你真的没事吗,刚才吓死我了。”
“我…我没有六岁前的记忆,那时生了一场大病,醒来之后不能言语,家人找遍全国最好的医生,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然后,很偶然遇到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实习心理医生,她叫陆萝沉,听到这个名字后,我缓缓喊了出来。大概是生病之后说出的第一个词,从此以后,陆医生就成了我的心理医生。”林洛凡神色黯然,无奈地浅笑一下,“所以,是不是让你失望了,我不是大家眼中完美的样子,我生病了,从很小的时候。”
“不是。”夏惜若摇摇头,她没有想过林洛凡自内而外清冷的气质是因为内心深处藏了如此多的苦痛,“不是,每个人都会生病,只是你生的病有一点点特殊。”夏惜若搜肠刮肚找理由来安慰林洛凡,“记不得六岁之前的事情很正常啊,爸爸妈妈在我四岁时候离世,照常理来说我应该对他们有印象,可是我完全没有他们存在过的记忆,连张照片都没留下,我都不知道他们的样子…”
“别说了。”林洛凡一把抱住夏惜若,“一切都会好的…”
林洛凡的拥抱好温暖,和哥哥的怀抱完全不同,夏惜若吸吸鼻子,把头埋在林洛凡的臂弯,“会的,我也相信会好的。”
夏惜若望向窗外的灯火阑珊,她没有问哥哥的事情,林洛凡说答应过的一定会做到,于是她就无条件地相信他。
他不说,她也不问。
林洛凡的假期只有两天,忙碌夏惜若的事情已经过去一天,全年无休,好容易争取到的假期照样没闲着。
难得的是今夜没有失眠,想到夏惜若住在隔壁,林洛凡睡得异常安稳,第二天醒来,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关掉床边彻夜开着的灯,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天气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