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出黑板报?”
放学后,付圭挥别小伙伴,独自到初中部接人。
不想小姑娘没有像昨天那般趴在桌上写作业,而是站在板凳上,颠着小脚,在黑板上涂涂画画。
“哥哥,你放学啦?”吉祥听到熟悉的声音,欢喜的转过脑袋,就见到斜倚在课桌上,交叠着一双大长腿的少年,语气欣喜道。
少年懒洋洋的应了声,撩起眼皮再问:“怎么是你出黑板报?”
小姑娘虽然成绩不好,但是一笔楷书他瞧过,确实惊艳的紧。
不过,出黑板报的基本都是班级里成绩不错,或者是绘画水平不错的同学来担任,算是也体面的活计,小姑娘刚来一两天,怎么也轮不到她。
提到这个,吉祥水汪汪的眸底溢满无奈:“我也不知道,潘老师让我出的。”
小姑娘蔫哒哒的模样,叫少年眯起了狭长的眼睑,藏住里头蔓延出来的笑意:“不想出?”
吉祥皱眉:“我还有很多作业要做呢,虽然老师说可以上课的时间弄,可是我不想,本来成绩就不好,再不听课怎么行...?”
小姑娘鼓着腮帮子嘀嘀咕咕,小样儿委实太过可爱,付圭插在口袋里的修长手指动了动,突然又有些想要捏一捏小姑娘的粉腮了。
他轻咳一声,站起身,拿起旁边的一根粉笔,走到小姑娘身边道:“有纸稿嘛?有的话给我看看,我帮你一起弄。”
吉祥眼睛瞬间亮起,立马殷勤的将之前在纸上画的草稿递给他,软糯糯的拍马屁:“哥哥,你真好。”
付圭接过草稿纸,低下头研究,嘴角却忍不住的抽了抽,他也不想这么好呢,养孩子什么的果然很麻烦。
也没有规定,必须一天将黑板报出完,所以两人又忙活了半个多小时,付圭便提议明天晚上再继续。
闻言,吉祥扭头看向窗外,才发现,外面夕阳早已西下,天空不知不觉也染上了一层暮色。
是该回家了,不然天黑路上就看不见了。
想到这里,吉祥不敢再耽搁,就从凳子上往下跳。
没成想,裙摆不知勾住了哪里,勾的她一个踉跄,脚下的凳子翻倒,眼看小脸就要与大地接触,还来不及伸手撑地护住自己的时候,就觉腰间一紧...
凳子砸在地面上的“砰”响声,惊醒了吉祥短促的愣神,她抬头看向脸色不好的少年,生无可恋喃喃:“...哥哥。”
吉祥觉得自己也能自救,毕竟她尚有几□□手,这么踉跄一下子,真的没什么。
但是能被哥哥提前接住也挺好的。
只是,这姿势叫她这个妙龄少女,连脸红害羞都升不起来,她是人来着,不是粮食。
只见长手长脚的少年,在小姑娘摔倒之前,眼明手快的捞住她的腰部,轻轻松松的单手将人夹在腋下。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夹,像夹麻袋一般轻松随意。
好歹已经是少女的吉祥,表示整个人都木了,她催促:“哥,能放我下来了吗?我能自己走。”
所以,能不能不要这么夹着她走来走去的?
付圭没有注意到小姑娘的不自在,就着这么个姿势,一直将小丫头夹到班级门口,才将人放下。
“下次注意点。”皱眉说完这话,付圭又回班级里将倒掉的凳子扶好,才拎着小姑娘的书包走了出来。
少年对着有些蔫哒的小姑娘道:“走吧,再不回去,天都黑了。”
“哦~”
“怎么了?”听出小姑娘声音里的低落,付圭低头看向女孩:“吓着了?”
吉祥仰起小脑袋弯了弯杏眸:“没事啊,没有吓着?”
“真没有?”
\真的没有,对了,哥哥,我想参加文艺会。”的确没什么事,就是被自己的小身板伤了一下可怜的自尊,这种话,吉祥小仙女表示说不出口,只能转移话题。
付圭狐疑的盯着女孩的小脸观察了一会儿,的确没在她脸上看出什么,刚才小丫头的确情绪低落了下,他肯定自己没看错。
不过小姑娘不说,他也没有追根究底,而是顺着她的话题道:“想要加分?”
吉祥表情滞了滞:“你怎么知道?”
付圭斜眼看她:“难到你缺钱?”
吉祥一噎:“不缺。”
这不是假话,作为一个初中生,她真不缺钱,多的没有,几百块还是有的,当然,大部分都是妈妈跟爸爸还有奶奶伯父他们给的,她用不到,都攒着了。
但是要不要猜的这么准?感觉自己学渣的事实又被鄙视了。
吉祥鼓了鼓粉腮,悄悄握紧小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她还不信了,她肯定也能成为高材生。
虽说现在不少人觉得初中直接考中专也挺好的,出来就是铁饭碗。
但是吉祥是个有理想的小仙女,她还是希望能成为大学生的。
康骏王朝可没有女人考科举,如今好容易来到这么包容的一个世界,她要是不努力努力,也太对不起这一遭重生了。
“发什么呆呢?”付圭跨上车,转头就见小姑娘,不知神游到了哪里,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唔...手感依旧很好。
吉祥回神,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扒拉起少年的大手,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经来到车棚了。
于是,她将自己的小脸,从某个恶劣的少年的手中拯救出来,三两下爬上了车子的后座,软乎乎道:“哥哥,我好啦...”
回去时,付圭踩脚踏的速度比早上上学的时候快了很多。
然而,饶是加快了不少,等兄妹俩回到大院的时候,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
好在家属区这一块,几乎家家开着灯,两人借着灯光也算畅通无阻。
就在离自家还有二十几米距离时,付圭手下突然一紧,一个急刹,车子猛的停了下来。
坐在后面的吉祥,毫无防备的一脑袋撞到了少年的后背,脑袋上传来的刺痛,叫小姑娘下意识倒抽了一口气。
听到女孩吃痛的声音,付圭也顾不上前面出现的女人,一脚撑在地上稳住车子,厕身回头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担心问:“撞疼了?”
吉祥捂住脑袋,哼哼唧唧的将脑袋上的一个小草莓夹子拿了下来,好家伙,爱漂亮的代价啊,她解释:“没事,夹子刮到了,不怎么疼。”
“破了吗?”
“没有没有,就扎了一下,这下不疼了。”
少年还是不大放心的,在小姑娘的脑门上摸了摸,确定没有摸到什么异常,才彻底放下心来。
付圭这才顾得上眼前突然出现的冒失鬼,少年眉眼生的清冷,看人是,总给人一种疏离的矜贵感,很是不好接近。
此时尤甚。
俊美少年那深邃漆黑的凤眸上挑着不耐:“王婶子有事?”
突兀的挡在自行车前的,不是旁人,正是陶旅长的家属王雲。
王雲这两天过的很难,自从黄宝莹那死丫头发疯录了音后,她整个人都战战兢兢起来。
就怕她一言不合的将录音交给她家老陶。
老陶的性子她很清楚,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早些年,刚结婚那会儿,她还不懂伪装,一次与妯娌吵架时,推倒了妯娌,叫妯娌肚子里三个月的孩子流掉了。
当时她结婚已经六年,却没得一儿半女,虽然老陶跟婆婆都没说什么,但是她自己煎熬,尤其看着妯娌一个接一个的生,她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所以,两人吵架的时候,她一个没忍住动了手。
她不后悔。
哪怕事情过去了十几年,王雲想起妯娌被染红的下半身,和惊恐哀泣的神情,依旧觉得心里舒坦。
唯一她没想到的是,她家老陶会发那么大的火,不仅要送她去派出所,还要离婚。
当时老陶已经是副团,王雲家里的条件却一般,能嫁进陶家,还是她那当镇长的大伯给牵的线,要不然她哪里能攀上这样的家庭。
她当然不想坐牢,更不想离婚。
又哭又闹,赔了不少钱,才将妯娌的怒火给压了下去,却怎么也没想到,妯娌放过她了,自己的丈夫却铁了心要跟自己离婚。
无论她怎么哀求、忏悔、保证,像他诉说六年不孕的不容易等等,男人就是铁了心要离。
王雲想,要不是当时她刚好被查出来有孕,她或许真被老陶休了,哪里还有现在的旅长夫人可做。
不过,被老陶那次吓到了后,她学会了收敛,这么些年下来,渐渐的,就变成了这幅逢人就笑的慈和面孔。
此时,对上少年清冷不耐的眼神,王雲脸上的笑容如同面具一般坚固,她慈爱道:“小圭啊,没啥事,就是好些天没看到你了,婶子跟你打个招呼的。”
王雲当然不是对谁都这般和蔼,可是付家不一样啊。
昨天,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打电话问了不少人,总算摸清楚了付立诚的家世,也正是清楚了付家的能量,她才越加后悔自己前头的发难。
以前她就听说了付立诚家里不简单,但是谁能想到,平日里,只知道闷头做事的付立诚,后台会那么的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