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知。”
朱标低头老老实实回道。
朱元璋脸色一变,将手中奏折扔到了朱标面前:“太子!朕让你监理国事,你就是这么给朕监理的?外邦使团进京,朕不知道,你竟也不知道。中书省那帮人,都和胡惟庸沆瀣一气成了胡家军团了吗?”
“父皇,到底发生了什么?”
朱标一脸懵逼。
朱元璋轻哼一声,朝着毛骧使了个眼色。
毛骧这才把中书省丞相胡惟庸带头隐瞒占城国使节进京朝贡一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什么?”
朱标大惊。
“可别告诉朕,你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朱元璋冷声问道。
朱标脸色发苦:“父皇,这段时间儿臣忙着京城抗洪,并不知晓有关于占城国使团的事务。就算是八月,儿臣也是忙的北伐远征的军粮筹措之事。”
“你在中书省就连一个人都没有?但凡有个人,他会不告诉你八月占城使团进京的事吗?”
朱元璋质问道。
“父皇,这话怎么说的?”朱标立刻认真道。“父皇,你把儿臣看作是什么人了?虽然儿臣受皇命监理国事,但儿臣都是本本分分的把每件事情处理好,丝毫不敢有所逾越,更别说私底下和百官结好了,所以儿臣不存在在中书省有什么内应。”
“父皇,儿臣或许事做得不够好,但绝不敢隐瞒任何事,更别说使团进京这么重要的事务了!”
“子曰……”
“闭嘴!”
朱元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坐在龙椅上弯着腰,左手撑着腿,右手指着对方。
“子曰,子曰,朕是在跟你谈国家大事,你的子曰能出来帮你做事吗?糊涂啊,朕不让皇子们私底下结交百官,是怕出现朋党之乱皇子牵连其中,但朕也不是说让你们断绝联系啊!尤其是太子标你,可是监理国事的太子,在中书省有一两个忠实随属,能随时让你知晓中枢大事,这点变通之法,你都不敢做吗?”
“儿臣……”
朱标愣住了。
“唉……”
朱元璋长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腿,看着站在面前的朱标。
朱标这孩子当儿子是当得真没的说,监理国事也做得不错,可这脑筋过于死板,实在让朱元璋头疼得不行。
“好了,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朕也不想怪你,朕看你这段时间属实瘦了不少,想必在竭心竭力的帮助这京城中的百姓抗洪了。”
朱元璋无奈摇摇头。
他看着眼前的嫡长子朱标,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人品没得说,深受百官夸奖。
做事也周全,不需要人操心。
礼仪孝敬更不用说,太子标但凡进宫办事都会来向朱元璋请安,离开时也会告知一声。
像儿子。
更像他忠诚的大臣。
两人之间反倒是少了些家庭父子应有的欢乐亲情。
其实。
他有时多么希望嫡长子能机灵一点,做事更极端一些,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当好一个皇帝,就算是守成之君,没有个性特色,也极为容易被臣子拿捏。
朱元璋知道自己身体不错,再干个一二十年没什么问题。
可一二十年后呢?
现在这些掌有实权,位于各个衙门的开国功臣都还年轻,再过一二十年也不过就才五六十岁的年纪。
若那时朱标依旧像现在这般好说话,顾念着情谊,只怕想当个守成之君都难,极为容易被臣子欺瞒。
又如何掌控朝政?
想到这。
他忽然想起了在民间“儿子”朱林。
朱林十七八岁,嬉笑怒骂,随性而发。
敢想,敢说,敢做!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该有的气派!
相比而言。
太子朱标不温不火,好像块温润的湿黄泥,外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但他又无比庆幸。
好在他认了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