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梧因伤病在身,兼之他也是冯氏被害一案的重要嫌疑人,因而一直被羁押在知府后衙。
宋真清从秦香楼离开后,马不停蹄又来了知府衙门。
可怎料宁聿因要事外出,只留了马捕头在衙门看守冯氏一案的重要犯人。
“大人说了,他不在衙门这两日,冯氏一案全权交由宋姑娘处置,若是需在下帮忙,姑娘知会一声就是。”
马捕头对宋真清说完这话后,便又匆匆离去了。
宋真清寻思着,南安城最近除了冯氏一案,好似并未发生其他大事,也不知宁聿趁夜出城办的到底是什么要事?
但此事与她无关,宁聿既将冯氏一案交由她处置,那她便会竭尽所能,力求在宁聿回来之前查出真正的凶手,也好早日救出阿二。
想到这,她也不耽搁,在夜色朦胧中,就着身后衙门捕快举着的灯笼微光,与韦无冕一道朝林梧暂居的房间走去。
林梧伤势比他们一早来时好了许多,此时正趴在床头闭目养神。
见宋真清到来,他只是抬头看了两眼,脸色并没甚变化。
宋真清从金不换那里听了一耳朵林梧与冯氏的谈话,也觉得林梧耳根子着实有些软,明知林桐儿之死与冯氏脱不开干系,却被冯氏一哭二闹弄的竟然觉得一切都是百里昊江的错。
啧,正应了金不换的话,林梧不仅愚蠢,更加软弱。
“你可知下晌时,宁大人去了哪里?”宋真清见他那不闻不问,一副心死如灰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林梧眼皮都未抬,根本不接话。
“去了天须山,”上山下山的,眼看着都这个时辰了,她累的要死,还在这里看林梧的臭脸,宋真清难掩疲惫,冷言直道:“大人开了林桐儿的棺。”
“什么?”林梧大惊,一双眼睛直直射向宋真清,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为何要开棺?都道入土为安,你们为何还要去惊扰桐儿?”
“哼,不开棺,怎能知道林桐儿真正的死因,你这个笨蛋,”宋真清气急败坏,“你可知林桐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林梧瞠大双眸,“怎么死的?”
“她是被人毒死的,”宋真清叹了口气,委实觉得自己不该与林梧一般见识,想来没有人比林梧更疼惜林桐儿了。
“毒死的?”林梧怔住了。
这是他从没有想过的答案,甚至在他质问冯氏时,冯氏也只说桐儿是难产死的,他只当桐儿在生产时被晏老夫人与冯氏动了手脚才会难产,却不曾料到真相竟是如此残酷,桐儿到底又经受了怎样的折磨?
林梧抹了把眼泪,止不住难过,“是冯氏对不对?”
“是晏老夫人,当然冯氏也是帮凶,”宋真清据实以告,“逝者已矣,你也不必太过伤心了,晏老夫人被宁大人收监,冯氏已死,林桐儿的冤魂也该当瞑目了。”
林梧默默饮泣,宋真清并不催促,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也只是因为未到心伤处。
过了好大一会,林梧才抬头,他眼眶红肿,嘶哑着声音问道:“多谢你将实情告知,不知你所来又为何事?”
林梧只是心软了些,也着实算不得愚笨,他约莫也猜到宋真清此来并不只是为了告知他林桐儿死亡的真相。
“对了,还有一事,我想你应该会觉得欣慰,”宋真清想起小树,心下难免有几分酸涩。
“何事?”林梧皱起眉头,不太明白宋真清话里的意思。
“林桐儿肚子里的孩子被人救了。”
“什么?”林梧惊得起身,差点从床上翻下来。
宋真清见状,忙上前虚扶一把,却被林梧扯住了袖子,“你刚刚是不是说,桐儿的孩子还活着?”
宋真清拂开袖子,站在一旁,直视着林梧的眼睛回道:“是,他叫小树,是个男孩子,林桐儿下葬时还留着一息脉搏,后来,有位大夫将孩子从林桐儿的腹中取了出来。”
随后,宋真清将金不换与姐姐金针草的事简略的对林梧说了说,最后又道:“五年前,金不换便知晓林桐儿之死的真相,但他为了小树,隐忍到如今才来报仇。”
“原来是他,”林梧有些意外。
“你不怪他?你之所以会到晏府,以及七月二十那日会去布庄赴冯氏的约,皆是他设下的计谋,引诱你去的。”
金不换设计林梧,欲让林梧杀了冯氏,此事怎么看,都是一个借刀杀人的歹毒计策。
于林梧来说,他只是金不换的一枚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