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因晏家二夫人被杀一案极为复杂,不仅与五年前晏三夫人之死息息相关,且还涉及剑南王府二公子,是以,宋真清对宁聿提议,将此案以对外不公开的形式审判。
因而,府衙外,南安城的百姓虽心痒难耐,但无奈衙门前把守的衙役不是吃素的,愣是没人能听到公堂上半分声响。
晏府一干人等,皆被带到了公堂。
除了已被关入牢中的晏老夫人大管家,还有晏家三爷晏文生以及大小姐晏乔。
“升堂……”宁聿端坐于公堂正中,惊堂木一拍,堂上立刻肃静下来,所有人皆跪在了地上。
“为顾全你晏府人脸面,本官特意破例,不设百姓围观,本官望尔等明白,本官已掌握尔等所犯罪行,如实招供,可酌情处置,若是狡辩不从,本官定也不轻饶了他。”
宁聿素来颇有威望,尤其是在公堂之上,言语间更是威仪摄人。
此言一出,堂下晏家诸人神情不尽相同。
晏老夫人自知罪孽深重,又难求自己儿子宽恕,早已没了活下去的志向,她跪伏在地,满头银发散乱垂在眼前,满面死灰,哪里还有晏府老夫人的派头。
晏老夫人左边跪着的是晏文生,此刻晏文生却兀自低垂着头,并不看晏老夫人。
晏老夫人右边的是晏乔,她只在晏老夫人将要倒下的时候,虚虚扶晏老夫人一把,其余时候,即便跪在地上亦是脊背挺直,丝毫不见焦躁或是狼狈之色。
而跪在最后面的晏大管家,却是早已吓得瘫倒在了地上,如今他也知,一旦升堂问案,即意味着此案已接近尾声,给他活命的时候不多了。
“本官经过查访发现,冯氏被害,与五年前林桐儿之死息息相关,而杀害林桐儿的凶手本官业已查清,其一便是晏家老夫人王氏,其二便是冯氏,晏福乃是帮凶,晏王氏你可认罪?”
晏老夫人听到此言,趴伏于地叩了个头,应道:“老身知罪。”
她不想狡辩,亦无从狡辩。
宁聿捋了捋小胡子,神色满意了几分,“唔,认罪便好。”
随后他又道:“林桐儿一案并无异议,今日升堂只除了还林桐儿一个真相之外,亦是为了抓得杀害冯氏的真凶。”
说罢,他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晏乔,你可知罪?”
堂下众人皆被这猝不及防的质问惊的抬起头,包括晏老夫人。
“大人,您,您说杀了冯氏的是乔儿?”晏老夫人睁着浑浊的双眼,不敢置信。
宁聿还未搭话,就听晏乔不慌不忙的叩了个头,轻声责问道:“大人,可有证据?”
“本官自是有证据,不会凭空指证你的。”宁聿见晏乔镇定的模样,心下越发相信宋真清的推断。
只是不知她与无冕二人是否能将百里昊江诳到这公堂上来?
之所以要将百里昊江带来,便是要证实七月二十那日与百里昊江一同出现在秦香楼的是晏乔。
“你且如实告知本官,七月二十那日,你去了哪里?”宁聿又拍惊堂木,问晏乔。
“七月二十?”晏乔丝毫没有被审问的不安,只见她蹙起眉头想了想,才轻言轻语道:“那日晏乔在府中跟先生学了会琴,后来,后来便出府随意逛了逛。”
“你承认自己出了府?”宁聿惊觉,这晏乔确实狡猾,并不否认自己出过府门。
“这有何不能承认的?”晏乔大大方方道,“府中规矩并不严苛,祖母与二婶又待我极好,无论我出府还是去哪里,皆不约束。”
宁聿心道,晏府没有规矩倒是真的,否则晏冯氏风流的名头怎会传扬的尽人皆知。
“那日,你可去过晏家布庄?”宁聿又问。
“不曾,”晏乔丝毫不加考虑,仿佛这句应答已在她胸中回复了许多遍般,自然流畅。
“你可曾去过秦香楼?”宁聿咄咄逼人。
“不曾,”晏乔回的爽快。
就在此时,马捕头忽然对宁聿打了个手势,宁聿微微颔首。
眼见着有人穿过外面的衙役守卫进了公堂,宁聿拍了拍惊堂木,沉声喝问:“那为何有人曾在秦香楼见过你?”
“谁?见过我?”晏乔似乎觉得此事委实可笑,面上不免露出几分笑意来。
“我,”此时,公堂上,晏乔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男人的声音,那声音略有几分嘶哑,却无端透出些急不可耐的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