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就是宝月岛,”韦无冕面上疲惫一扫而尽,兴奋的直起身子,“听说宝月岛上种满了药草,那些药草甚是宝贵,且小岛如同十五的月亮,因而到过那里的人便为小岛起名为宝月岛。祖母也曾说过,为了治好我的癔症,她当年曾多次派人前往宝月岛寻一味药草。”
“那寻到没有?”宋真清也起了几分兴致,忙问道。
“这,我就不知了,祖母没说,”韦无冕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宋真清看着韦无冕那傻样,叹了一句,“约莫是没寻到。”
不然大长公主怎得没将他的脑子也治好呢?
随即,她望向遥远的海面,风平浪静,蔚蓝色的天空与大海似融为一体,仿佛白云尽处便是那隐居隔世的小岛。
“韦兄曾患过癔症?”趁着这个间隙,金不换忽然问韦无冕。
韦无冕不疑有它,随口应道:“唔,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我已大好了。”
仿佛为了印证自己的说法,他还特意强调了一句,“这十来年的事我都记得。”
听话听音,仅此一句话,宋真清与金不换便听出了另外的意思,那就是,十多年前的事情韦无冕一概不记得了。
宋真清倒是没多想,依旧望着海面,只金不换陷入了深思。
父亲曾说过,他曾为一位世家子弟治过癔症,莫非那人便是韦无冕?
只看如今韦无冕的情形,并不算完全恢复,也难怪乎父亲总觉遗憾,一直念念不忘,至死都未得释怀。
这对痴迷医术的父亲来说,此事便是他医术不精的最好证明。
金不换心中千般滋味,一时觉得父亲执拗的可笑,即便韦无冕癔症未完全治愈又怎样?
不还是绫罗加身,吃着山珍海味,万般宠爱皆一人,过的有滋有味吗?
但转念又觉得,韦无冕着实也有些可怜,本是世家子弟,应是建功立业志在四方的男儿,如今却与一个神神叨叨的小道姑纠缠在一起,还被人四处追杀,窘迫狼狈,若是韦无冕完全大好了,休说与瑞王世子周少宸一般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最起码,护着自己的命还是不用人操心的。
金不换心念急转,又想起这五年来,他为了替小树找药,寻遍了太秦南北山川大河,却唯独没到过宝月岛,宝月岛上的药草对习医之人,仿佛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也许,指不定在宝月岛上能寻到治癔症的某样药草,万一他治好了韦无冕,是不是可以了却父亲的遗愿?
想到这里,早已蠢蠢欲动的心在此刻更是按捺不住。
又见宋真清望着大海出神,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以他对另外几人的了解,只要小道姑点了头,应了去宝月岛,嘿嘿,那韦无冕与阿二兄弟便会毫无二话跟随,阿大么,即便不愿,为了自己的承诺,也不得不去。
阿大这人么,虽话少,看着面恶,倒是挺重承诺。
在他们离开南安城时,小道姑曾对阿大言明,不需要他报恩,也无需他当牛做马,可这兄弟二人仍是悄悄跟在了他们后面。
也亏了这二人跟随,不然,他们几人的小命就要交代到那些黑衣杀手手里了。
金不换想到这里,隐隐觉得,以眼前的情形,或许不用他动心思,去往宝月岛似乎也是必行之路了。
若是他所料不错的话,过不多久,那些杀手便会追到这里。
为了小命着想,他们还是早些离开这里为妙。
“咱们怎么走?”如此想着,金不换凑到宋真清旁边,问道。
宋真清背靠在大石头上,由着海风吹拂,十分的惬意舒适,此刻她眼神懒散,不太想动脑子,转头又去问韦无冕,“你觉得呢?”
“清清,你做主就好,”韦无冕与她对视一眼,傻呵呵笑着回应。
金不换撇唇,“快决定吧,再不走,追兵就要到了。”
“你们呢?”宋真清懒理金不换,回头又问阿大阿二。
阿大抱胸望着大海,冷冷开口,“随你。”
宋真清翻了个白眼,真是个讨厌的家伙,说话就好好说,不摆臭脸能死?
“阿二哥哥,你说呢?”转瞬,宋真清笑逐颜开的问阿二。
阿二这回却歪了头,想了片刻才不甚确定的道:“妹妹,我想坐船。”
嗯?坐船?
宋真清很意外,阿二从未到过海边,怎会知晓船是什么东西?
“师傅说,坐船好玩,”阿二比划着道。
宋真清疑惑,朝阿大望了一眼,阿大面无表情的回望,“别问我,我不知道师傅何时说过。”
好吧,想来是两人的师傅随口编的故事罢了。
宋真清稍稍坐正了身子,又望着大海的方向沉思起来。
迷雾森林隔绝了剑南道与东琅海的同时,也暂时让他们脱离了杀手的追踪。
但在这鸟不拉屎的海边呆着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他们若想回中原只能绕过迷雾森林前往江南道。
可那些杀手又不傻,必然会在半路围追堵截他们。
若被那些杀手堵到,他们恐怕就没有上回的好运气了。
宋真清忽然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如今之计,似乎唯有去往海上一途了。
她重活这一世便是为了见识这世间的山山水水,什么仙人不仙人的,恣意快活便是她此生的目标。
宝月岛,是吧,既然有了目的地,何不去走他一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