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力面相看着敦厚,却是实打实的山匪出身,冷血又残忍,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见百变娘子又要发怒,忙伸手扯了一把,“别理她。”
经刚刚一战,百变娘子也知道她与孙力不是阿笨的对手,再招惹笑笑实为不智,只是看着笑笑那令人讨厌的脸蛋,还有刺耳的笑声,她便若浑身长了刺般,禁不住要去抓花那贱人的脸。
见笑笑与阿笨并赵信陵的身影越来越远,百变娘子终究忍不下这口气,恨恨道:“早晚有一天我划花了她的脸。”
“正事要紧,”孙力敛了目中的凶残,对百变娘子说话时,声音也低了几分,安抚道:“如今不是与她计较的时候,先得了东西离开这里再说。”
“是,听你的,”百变娘子知道孙力说的有理,也未再争辩,与孙力并肩朝楼船走去。
笑笑赵信陵与阿笨三人站在一起,笑笑与赵信陵有说有笑好不热闹,而百变娘子与孙力站在一处,两人冷冷看着对面,泾渭分明的仿若仇人。
“咳咳,”这时楼船上又下来一人。
来人约莫五六十岁的年纪,面目沧桑,一身的枯朽老迈之色,他佝偻着背蹒跚着从船上下来,只眼中偶尔迸发的厉色,证明他并不是一个昏庸的人。
他用眼神扫了扫船下站着的几人,声音毫无起伏的道:“走吧,去看看。”
他似乎未听到也并未看见刚刚船下几人的争斗,只是这样淡淡的吩咐着。
然以几人对他恭敬以至于惧怕的态度来看,他定然有着凌驾于其他几人的能力,所以,他不是没看见几人的争斗,只是,他根本不在意,亦或者乐见其成罢了。
海边风浪滔天,远处有乌云飘来,大雨将至,岛上的夜色也朦胧起来。
“你们是?”宋真清几人看着面前的男女六人,有些疑惑。
只看穿着打扮,这些人着实不太像避居仙岛的仙人,仙人会绫罗绸缎加身,描眉涂唇吗?
仙人总要有些仙风道骨的,不能那么俗气不是?
说起俗气,宋真清瞅一眼自己与韦无冕金不换等人,乱糟糟的发配上脏兮兮的衣衫,他们倒不俗气,只是如今狼狈不堪的样子更像是生活在岛上的野人。
当仙人更不配了。
好在面前的六人很快便给了他们答案。
其中一位看似风度翩翩的年轻男人先开口道:“我们是出海经商的生意人,海上风浪大,不小心迷了路。”
说罢,他又笑着问道:“不知几位哪位是岛主?”
“嗐,”宋真清摆摆手,“我们也不是岛主,我们与你们一样,只是不小心流落至此的外人罢了。”
“这样啊,”年轻男人沉吟着,“既如此,不知岛主在哪里?我们几人刚刚寻了一番,并未发现其他人的踪迹。”
宋真清摊摊手,“我们也不知道。”
“是吗?那真是奇怪了,岛上的人去了哪里?”年轻男人似乎有些疑惑,但他也并未再纠缠此事,抱了抱拳道:“海上风浪大,眼看着将要下雨了,我几人将在这里暂住一日,若有打扰几位,还请见谅。”
“好说好说,”宋真清心道,“我们又不是主人,打扰的也不是我们。”
宋真清以为既然打了招呼,大家又都是客人,就该干嘛干嘛去,今日住一晚,明日各奔东西就是了。
却不料那年轻男人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接着问道:“不知几位该如何称呼?”
宋真清听了问话,捂嘴打哈欠的手顿了顿,稍稍低头敛了眼皮,应道:“这位大哥唤我小宋就是。”
因清清小道姑并未穿过耳环,且如今一头短发又被束在头顶,身着灰色长袍兼之瘦的皮包骨头的面颊,真有些看不出是男是女了。
年轻男人听宋真清唤他大哥,眼眶微缩,似十分嫌弃这个称呼,忙拱了拱手,笑道:“小宋兄弟可唤我信陵兄。”
“信陵兄,”宋真清学赵信陵的样子抱拳,从善如流唤道,接着又打了个呵欠,“信陵兄,且看时辰也不早了,你们还是早些寻个地方安歇吧。”
言外之意,就是眼前这两间屋子是我们的,你们不要来打扰。
赵信陵面上一僵,他从没有见过此等说话毫不客气委婉之人。
但人家既已赶客,他们也不便多留,遂告辞后,一行六人准备离开宋真清几人暂居的小院另觅住处去。
赵信陵与其他人在前,笑笑和阿笨走在最后,在转身离开的瞬间,笑笑回头瞧了瞧韦无冕的方向,唇角微弯,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