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心头悲痛及不可置信,毒龙颤抖着手指向赵信陵,“你为何……”
身已老迈,经受着剜心般的痛楚,他踉跄着退后一步,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为何……要……要杀……杀我?”
而此时的赵信陵,却是眼睁睁看着毒龙痛彻心扉的模样,慕然大笑起来,“我为何要杀你?哈哈……”
赵信陵捧腹,只是声音忽然变了调,越发嘶哑低沉起来,“我为何要杀你,当然是与你有仇了,嗬嗬……”
“你……你不是……”毒龙闻听此声,瞪大了眼,眼中是掩不住的惊惧。
而赵信陵却只是蔑了毒龙一眼,兀自摩挲起了自己的脸庞,“我当然不是他,咯……”
他忽然发出一声少女的娇笑来,边笑边伸手扯向自己的脸庞,在几人注视下,赵信陵那张虽有些阴鸷但尚且英俊的脸庞转瞬之间却变的鲜血模糊起来。
“你……百变娘子,”眼见着赵信陵的脸变成了百变娘子,那坑坑洼洼鲜血淋漓的模样让毒龙越发心焦。
此时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胸口的长剑,他颤抖着唇咬着牙问道:“信陵呢?”
“赵信陵呐?”百变娘子将手中沾满了血的□□随手一抛,恻恻笑了起来,“你若是走的快点,还能赶上趟见他。”
“你……”毒龙闭了闭眼,怒急攻心,“你杀了他?为何?”
“是呀,我为何要杀他?”百变娘子声音忽然变得尖利起来,“还不是因为你,因为这个贱人。”
说着她的手忽然指向笑笑,而笑笑却只是耸耸肩,站到了阿笨身边,离毒龙与百变娘子远了些才道:“这可不关我的事。”
毒龙见笑笑一副不以为意,与她无关的模样,更是被刺痛了心,他忍着心头翻涌的血气,暗自咬了咬舌,斥问:“我自问待你们不薄,当年若不是我将被瑞王追缉的如丧家之犬般的你与孙力引荐给王爷,你们哪里会受到王爷的庇佑,又怎会过起如今安稳的生活?”
“哼,那是因为我与孙力对王爷尚有用处,你当王爷是佛爷,会养闲人及无用之人?不说我二人献于王爷无数宝物,只说我二人这些年为王爷除去了多少眼中钉,便知我二人对王爷的用处了。”
百变娘子说着冷冷笑了,咬了牙道:“说起引荐,我二人倒是真得好好酬谢于你,若不是你毒龙,我二人来到剑南道后又怎还会被瑞王的人追杀,还不是你出卖了我们,后来又故作好人,将我二人带进剑南王府。”
“你都知道?”毒龙心中一惊,自以为当初那事做的天衣无缝。
“哼,世子早已将实情告知于我二人,”百变娘子嗤道。
“百里昊风,”毒龙咬牙怒斥,“坏人坏己,怪不得……”
怪不得王爷依旧不肯将剑南王府的权柄交到百里昊风手中,果真,与瑞王世子周少宸相比,百里昊风多有不如,唉。
毒龙生出一股无力,为剑南王府的将来徒增了一份担忧,可他深知,今日他注定是无法离开此地了。
只是他离不开不打紧,像孙力与百变娘子对剑南王府这种心怀异心的人,他必然是要除掉的。
因而他衡量了自己与百变娘子和孙力的距离,心下有了盘算。
“我与你二人的恩怨与信陵无关,为何要杀了他?若是因为笑笑,”他瞥了瞥笑笑,“杀了她就是了。”
“哼,你还当我不知,赵信陵那野种是你的种,”百变娘子冷笑,“你当做的天衣无缝,可以你毒龙的老谋深算,何时让他人近过身,然赵信陵却是那个例外,孙力亲眼见过你与赵信陵亲密无间说话,且你对赵信陵处处偏袒,时时纵容,让他因为那个贱人有胆子敢与我做对,赵信陵该死,你更该死。”
毒龙已预料到了百变娘子早已知晓他与赵信陵之间的关系,并不太惊讶,“你以为杀了我与信陵便能将东西顺利带回王府?”
他用力抬头,偏了偏笑笑的方向,“笑笑与阿笨在此,你该知她是王爷的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若是被王爷知晓……”
“那就不劳你操心了,”百变娘子怪笑着打断了毒龙的挑拨,她不屑的瞧了眼笑笑,“我与那贱人有仇,你死了我自然会与她算计个一二,呵,我与她谁死谁活,与你也无关。只你不知赵信陵已被我杀了,扔进了海中,我亲眼见着他被鱼群撕咬,呵,想起那血味……”
百变娘子舔了舔唇,故意激怒毒龙,“恨不得扑上去尝一口呢。”
边说着,边从袖中抽出一枚毒镖,把玩道:“不妨告诉你,那木崖也是我杀的,我已然做出了外头那花香之毒的解药,哼,没有你,我与孙力照样可以出去。”
她盘算着木崖所说的时辰,知道此时不宜再耽搁,遂上前一步欲再朝毒龙补上一刀。
而毒龙与百变娘子盘桓许久,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见百变娘子欺近两步,而孙力也紧紧跟在了百变娘子身后,情知时候已到,就在百变娘子将毒镖射进毒龙咽喉的瞬间,他喉间一涌,喷出一股毒血,这股血不偏不倚正中百变娘子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