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该动身了。”欢笒轻声喊着沈云舒,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沈云舒不做声,把头埋在被子里装听不见。
“娘子,卓娘子约您巳末见,如今巳时已到您还没起床,剩下时间不多了。这还是卓娘子搬家后,第一次约人过府一叙,您可不能迟了呀。”欢笒苦口婆心,好说歹说,终于把沈云舒劝起来了,但她精神似乎很不好,全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卓悯言说,她很欣喜。
为什么欣喜?又为什么对着自己说欣喜?
沈云舒现在还能回忆起卓悯言说这话时,卓悯言收紧的手掌,眼中压抑隐晦的爱意,还有自己肩膀上举重若轻的重量,和耳旁温湿的气息。
高朋满座,他们高谈阔论,秋风习习,落英四散飘零。可独独那一处,仿佛只有她们两人,静谧的、热烈的,一眼万年,又恍若隔世。
她用轻轻的嗓音说着优美的话语,却又带上了南疆的蛊惑。
“明日巳时见。”
拉长的尾音充满未知的向往,而沈云舒呆呆点了头。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大朵大朵的云彩浮在蓝色锦缎上,变换成各种模样。一会儿聚成卓悯言的挺拔身形,一会儿散为她的俊朗脸颊。
沈云舒疯狂地揉脸,想要挥掉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待心静了些许后,才进入将军府,在门童的带领下找到了练武场。
练武场上的人并不多,显得这个地方格外空旷,沈云舒走进练武场的边缘,找了一处阴凉的树下,刚刚坐下,就听到一声粗糙的撒娇:“少主~呜呜呜,人家不要了~”
沈云舒震惊地睁大眼,她抑制住内心的震悚,蹑手蹑脚地溜过去,看见卓悯言一身玄色男子劲装,额头上薄薄一层汗水,剑眉星目,挺鼻薄唇,她挺拔的身形挡在了某个佝偻着身子的人面前,手上举起黑色马鞭,整个人英姿飒爽。
“由不得你。”卓悯言单手拽起方芜的衣领,把他拖向练武场正中。
方芜拼命地挣扎着,嘴里直求饶:“少主,放了我吧,换一个人去蹂躏!我跟您对打,我就是自找苦吃啊!”
就在这时,方芜眼尖撇到了看戏的沈云舒,他立马对卓悯言喊道:“少主,沈娘子来了!”
卓悯言回头看去,果然是她。他一把丢下方芜,大步朝沈云舒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