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方芜收起地图,立在旁边,唤了一声卓悯言。
“啊?”卓悯言这才回过神,他点点头,“就那样吧,我有点事先走了。”
丢下这句话,卓悯言毫不留恋地走去后院。
方芜目送卓悯言离开,皱起了眉。
少主今日有些不对劲她是察觉到什么吗?
“对了。”
卓悯言突然回头注视着他,方芜连忙闪开眼神,避免对视,但卓悯言显然心神不宁,没有发现方芜的异样。
“你跟云娘说你要出征的事了吗?你们新婚燕尔,还是要好好告别的。”
方芜应声:“早就说过了。”
眼底却闪过一丝抑制的痛色。
“嗯。”卓悯言搪塞地点头,回到了后院,去了他翻墙到沈云舒院落的那堵墙面前。
他失神地轻抚上青石砖的墙,祈求通过这堵墙看到沈云舒。
他不是不想去见沈云舒,但是见到之后呢?
她在他生辰时眼睛亮晶晶地说,她希望跟孟子轩一生一世。
她那时的眼睛是那么明亮,充满了生机和希望。
她不愿见自己,他亦不愿让她眼中的光消失。
于是,他跟孟子轩嘱咐,让他好好照顾云舒,真心待她,让她快意一生便足矣,不必顾虑他的感情。
而他,无能为力。
一墙之隔,沈云舒已经梳妆完毕,她拖着火红的婚服,不顾脏污,靠在墙上,望着树梢上的小鸟在树枝间跳跃。
小鸟尚且可以选择栖息于哪条树枝,而她注定要被困在深宅大院,除了被迫接受,别无选择。
如果卓悯言能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脱掉这婚服,不顾一切地跟他走。
去南境,去小镇,去随便哪个边陲,隐姓埋名,逃离这牢笼。
可惜直到欢笒跟她说:“吉时已到。”
他也没有出现。
风吹过天空,树叶沙沙作响,她的鎏金步摇发出响声,一步一摇,一步咫尺天涯。
沈云舒轻笑,离开了这堵墙,像是放手认命,又像是挣脱了什么束缚,她脚步轻快,毅然决然地迎接既定的命运。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从墙的另一边传来,欢天喜地的贺喜声和欢笑声不绝于耳。
一墙之隔,却恍若两个世界。
卓悯言眼神微怔,将早已准备好的布包放在狗洞,然后眼神落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