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的表演比起舞台上差远了。”乔安娜考虑到安妮的遭遇不忍心说话太重，“想必你也知道梦想马戏团正面临着什么样的困境。米洛杰死了，维奥莉特也下落不明，这两件事一直拖着会成为横在你心里的刺，你真的愿意这样下去吗？”

安妮咬着下唇久久不语，再次抬起头时，她的眼眶似乎泛着泪水，鼻翼两侧的雀斑也跟着微微颤动:“我有时候真的看不懂成年人的世界，为什么好好的情侣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为什么我们这群没有家的孤儿想有个家就那么难？我不像你啊乔安娜小姐，我现在完全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迷途的羔羊找不到希望的出口，混沌的现实像沼泽一样吞噬着自我。

乔安娜说不出激励人心的话语，只得坦诚自己的感受:“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你们的世界同样如此。我不能代替你活，你也是一样。如果人生来就是痛苦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黑暗中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份光明。”

安妮似懂非懂地听着乔安娜的话，忽而一笑:“我总觉得好奇妙，好像现在才刚刚认识你一样。”

呃……她之前欺骗这个孩子消失殆尽的罪恶感又一次回来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同的面，也许你以为的我和真实的我不是一回事呢？”

“唔……这话听着好难懂。”安妮歪着头道，“就像米洛杰和罗扎贝拉一样，好不容易维奥莉特不在了他们可以喘口气，反正马戏团的其他人对他们都还是比较支持的，大家都是孤儿院出身不会出卖他们啊，谁知道他们好端端地突然吵了起来。”

嗯？米洛杰和罗扎贝拉吵架？这事有点新鲜了。

乔安娜深入话题道:“难道他们是因为维奥莉特的原因感情不和了？”

“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安妮无语地耸耸肩，“米洛杰平时那么温和的一个人会发脾气本来就不多见，我也担心会出什么事就偷听了一下俩人的对话。”

“他们说什么了？”

“隔着大门我听得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到他们好像是因为梦想马戏团日后的发展安排起了冲突。米洛杰想替代维奥莉特成为团长，但是罗扎贝拉死活不同意。”

罗扎贝拉不同意？她是不同意米洛杰接管梦想马戏团还是不同意米洛杰继续运营马戏团？乔安娜一时觉得事情的走向变得微妙了起来。

安妮说着说着自己也发现了不对劲:“好奇怪哦，明明团长是死是活警察都不清楚，为什么他们两个已经考虑到那么后面的事情了？这话听着好像是维奥莉特已经不会回马戏团了一样，难道说……”

“打住。”乔安娜及时打断了安妮的无端猜测，“你有自己的猜想没问题，但是没有凭据的事情不能当定论来处理，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哦，谢谢你。”安妮吓得白了脸，赶紧把没说完的话重新吞回肚子里。

“不客气，这些话你有和警察说过吗？”

“我……我不小心忘了。”

哈？那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可还行？

“这不能怪我啊！”安妮气呼呼地指责道，“那个带头的不是镇长的儿子嘛，问我的时候全程把我当犯人审，说什么第一发现者很有可能是凶手，所以我有重大的作案嫌疑。切！神经病啊！我要是真的是凶手会故意报案暴露自己身份吗？杀米洛杰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我我为什么要杀他啊！”

“噗……”乔安娜管理表情失败，一下子笑出声，“吉米警官是个疑心病比较重的人，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在抓不到凶手的前提下是个人他都会不自觉地怀疑对方。”

安妮面如土色:“难以想象这样的人居然还能负责侦查此案，哎……他真的值得信任吗？”

呃……为什么她有种安妮当警察都会比吉米靠谱的错觉？

“咳。”乔安娜轻咳一声道，“扯远了，说回米洛杰他俩，吵架之后他们俩又做了些什么？”

“吵完之后罗扎贝拉和米洛杰就各管各的了，这件事差不多是吃午饭前发生的，我当时因为要喊他俩吃饭正好听到了。后来我装作不知道喊他俩吃饭，结果他们俩谁也没动静互相不理对方，我没办法，只能带着其他团员先解决温饱问题了。”

“他俩这架吵得还挺凶的。”

“谁说不是呢。”安妮撇了撇嘴小声说道，“不过要我说，米洛杰虽然心是挺好的，先带着我们把马戏团壮大给我们一个家，可是他是个连维奥莉特都搞不定的男人，这样的团长真的值得信任？”

清官难断家务事，身为局外人的乔安娜苦笑着表示自己也不好随便妄断。

“哎，现在说什么都晚咯。”安妮悲观地摇摇头，“我也只能寄希望于维奥莉特没有事，梦想马戏团能继续走下去的美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