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不能接受一般，一边喃喃着一边摇头。

她抬着下巴，眼里没有一丝情意，“那是我以前眼瞎，现在眼睛好了！”

杨帆如遭重击般身子剧烈地颤了颤，他垂着头，手指陷入身下的稻草，神色变得恍惚起来，神经质地疯狂摇头。

荣盛瞥见他一蹶不振的样子，心里竟异常的平静，她扯了扯唇角，用平淡的语气不冷不热道，“贪污公款，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杨帆，皇兄已经下了旨，三日后午门，斩首示众。”

“你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顶着这副容貌，当着众人的面行刑，是不是比杀了你还难受？”她眼里划过嘲讽。

他的肩膀不可抑制地一抖。

她勾了勾唇，不紧不慢，以陈述的语气继续，“不过你也别担心，柳絮也被抓了，她得罪了大司马，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杨帆垂着眼，听见这个消息，心里竟生出几分快意，可转而被铺天盖地的绝望麻木掩盖。

他也快死了。

荣盛语气带了丝怜悯，“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一家人，到地府团聚。”

杨帆猝然抬起头，眼瞳一震，疾言厉色，“你连孩子也不肯放过？！他还那么小！”

她眼神平静的令人毛骨悚然，上位者的冷酷尽显无疑，“你认为，我荣盛是什么好人？”

她眼睛微眯，眼尾像一把勾子，挑出凛冽的锋芒，“柳絮害死了我的儿子，凭什么，凭什么我就不能让她的儿子陪葬？！”

杨帆震惊的几乎失语，好半晌，他缓过神来，确认她眼神没有丝毫的掺假，整个人被一股怒火和慌乱攥住，“荣盛你个毒妇！”

荣盛嘴角一点点勾起，眼神带着残忍，“我变成现在这样，不正是拜你所赐？”

他蓦地回过神来，猛地扑上去要拉荣盛，神情癫狂，“不，你不能这样荣盛！他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你不能这样！”

她抿着唇，干涩的生硬从喉咙里挤出，“那我的孩子呢？它就不无辜吗？”

杨帆怔怔地垂下手。

刺激够了杨帆，她对这个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荣盛转过身，不远处的火炬“啪嚓”一下爆出火花，火光摇曳两下，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

“杨帆，黄泉路上，一路走好。”

他盯着她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脑海里突然浮现起第一次见荣盛的模样。

骄傲的公主站在画舫的另一端，抬着手挡住头顶炙热的阳光，她半眯着眼看过来，大胆地盯着他半晌，勾着红唇，饶有兴致笑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

他从容失礼，不卑不亢，“杨帆。”

或许一开始，就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