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见过倪舰一次。”
白述年接着问:“按你的描述,除了曝光他们的关系外,倪舰对陈漫很好?”
许苓茴却笑了,眼神却是冷的,“什么是好?欺骗她是对她好?为了留住她不择手段是对她好?还是像这次,要了她的命是对她好?”
涉及公事,白述年神情颇为严肃,“我们现在并没有证据证明,倪舰就是凶手。”
许苓茴冷哼,下逐客令,“那这就不关我事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两位警官没什么事,还是尽早将这案子查清楚吧。”
被许苓茴客气送出门的两人,面面相觑。
覃照摸着脑袋上刺刺的短发,憨笑,“这许小姐,情绪还挺多变的哈。”
白述年侧眸,冷冷瞥他一眼。
覃照被他这意味不明的一瞥,惹得一头雾水。
到了停车场,未等覃照上车,白述年先发动了车子。
“哎白队,我没上车呢。”
白述年降下车窗,一脸冷漠,“你去找许克他们,把倪舰带回局里。”
“哦,收到。”覃照愣愣地应着,等到白述年开远了,他才意识过来,不就一通电话的事吗,干嘛把他丢在这!
他再往前看去,车子已经瞧不见影了。
送走客人的许苓茴,神色呆滞地坐在地上。
她回想着认识陈漫以来的大半年,听她讲述她的感情,听她对自己画作里那些悲伤成分的阐释,好似把她这些年的不幸都一一看过。
他们后来联系的次数变得频繁,陈漫以她最轻松、最无负累的姿态面对她,和她聊天的时候,看她画作的时候,她都是笑着的。但无论她笑得多开心,她总能在那些笑容里,捕捉到几分苦涩。
许苓茴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
想到着,她心口又是一窒。
开快车、喝酒都没能触发的病,却因旁人的不如意而发作。许苓茴苦笑,暗道自己的心还是不够硬。
她起身,在抽屉里翻找,许久没吃药,那些瓶瓶罐罐早已不知被她丢在何处。最后在杯架上,两个杯嘴向内扣的位置找到一瓶药。
她胡乱咽下两颗,也不喝水,任由苦涩在她舌尖蔓延。仰面躺在地上,瓷砖的冰凉渗过她的皮肤,薄薄的针织衫没有一点暖意。
“许苓茴,你吃药不用喝水的吗?”
恍惚间,耳边响起这句话,好似那人穿过时光的长河,来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她睁眼四处看,眼中只有她精心挑选却充斥着冰冷的家具。
她又呆坐了许久,直到一通电话划破宁静。
屏幕上闪现着三个字,她厌恶地扫过一眼,不愿意接。
那人似乎知道她的性子,一次一次打来。
比忍耐,许苓茴不输任何人,但不接电话,许岁和会来找她。
她按下接听键,点免提,对面温柔的女声传来,“苓茴,是我。”
许苓茴不回她的废话。
许岁和知道她不会应答,径自说着,“下周末是微姨生日,爸爸说想办个宴会给微姨庆生。微姨她好久没见你了,到时你来,好不好?”
面对许岁和商量式的口吻,许苓茴拒绝得很彻底,“不去。”
“苓茴,微姨一直很想你。”
“前几年,你借口在国外念书,没能回来,这两年回来了,你又说工作忙,微姨已经三年没见过你了。”
“苓茴,你就当,让微姨开心一天。”
许苓茴终于开口回话,语气却嘲讽得很,“她有你这么一个好女儿,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不需要我。”
话落,许苓茴挂断电话,将手机关机。
她软着身子,重新倒在地上。
药的苦涩从嘴里蔓延至她心上,成为烫在她心头的另一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