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海湾大桥上那场追捕,那个团伙都被他们端清了,就他们掌握的情报来看,不大可能是漏网之鱼来找他寻仇。况且那些人用的是刀,如果是为报仇,一枪解决他更直接。
也不排除是以前折在他手里的人,但这些年他经受的案件实在不少,一时半会也理不清。
他思绪理到一半,覃照回来了,进病房就招呼他。除了那大嗓门,白述年音隐约听到车轱辘声。
他侧头,望过去,和许苓茴撞了个正着。
“白队,我遇到许小姐了,她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你。”
白述年意外她的出现,自己又是一副胡子没刮、脸没洗的乱糟糟模样,一时间手足无措。撑着床板起身,牵扯到伤口,疼得倒回去。
“你别乱动。”许苓茴转着轮椅上前,出手阻他,让他安分躺着。
白述年垂眸望向她缠着绷带的右脚踝,又看一眼轮椅,有些不解,她昨天明明还能自己下楼,“怎么就坐上轮椅了?”
许苓茴没了在覃照面前的尴尬,坦荡地回:“懒得走。”
“脚今天变肿了?”他的视线重新落回她大了一圈的脚踝上。
“嗯。”
“喝酒了?”
许苓茴眉一蹙,下意识侧头去闻身上的味道。
白述年极轻地笑一声:“别闻了,没味。”
许苓茴熬夜后微红的眼睛直直盯着他,有些恼。
白述年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覃照见这两人的互动,既不像初见时那样陌生僵硬,也不像他们上门找她问话时,公事公办的样子,反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稔和赌气,仿佛谁先低头,就占了下风。
可明明,白述年和他说过,他们之前并不认识。
口袋的手机震动,打断覃照的猜测,他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出去接电话。
许苓茴转动着轮椅再往前,将二人间隔的距离拉近。她前倾着身体,想去看他的伤。腰上的被病服盖住,只能瞧见一点白色绷带的边缘。手上的也缠了绷带,袖子被捋到伤口上面。
“你的伤,知道是谁做的吗?”她这样问着,心底却隐隐有了猜测。
白述年说:“不知道。”
“不是抓住人了吗?”
“审不出来。”
许苓茴捏着手指,把指尖都捏白了,她沉默一会,迟疑地问:“是他吗?”
白述年却装傻,“谁?”
她将那个名字碾在齿间,“许晏清。”
白述年看着她,眼眸里藏着复杂的情绪,“现在还不清楚,但你别做傻事。”
许苓茴眸中的红色深了些,“我”
“白队,问出来一个了!”覃照兴奋地跑进来,全然没注意到两人微妙的氛围。
白述年截住他的话,“覃照,过后再说。”
覃照不解:“啊?”
许苓茴深深望了白述年一眼,随后落寞地笑了笑,转过轮椅,“覃警官,既然不方便说,那我就先走了。”
“别啊。”覃照伸手拦住她,她是来看望白述年的,还伤着脚,覃照说什么也不会让人独自离开,“也不是什么机密,不碍事。”
他装作没看到白述年的眼色,将许克汇报的一一说出来,“许克说,那个人只知道雇主的要求,不知道人是谁。就给了一张照片,说给上面的人一个教训。照片是在闭路监控上打印下来的,许克查到,那是鹿鸣酒店的监控。”
“鹿鸣酒店?”许苓茴腾地一下,从轮椅上站起来,右脚踩不稳,她身体摇晃了几下,扶住床头的桌子,这才稳住。
覃照忙过去扶她,“许小姐,怎么了?”
许苓茴拂开他的手,“没事。”
她最后看了白述年一眼,唇角微扬,“等我回来。”
白述年扯住她的手,声音隐忍:“你要去哪?”
许苓茴挣开他的手,一眼不发朝外走。
覃照推着轮椅来追她,让她坐上去,她看不到似的,挟着一身怒气和狠厉,拐着脚朝前走。
她忘记了脚上的痛。
也不是,她的痛,不及白述年半分。
覃照不明所以,跟了许久,被她一句狠狠的“别跟来”喝住,生生停住了脚步。
他望着逐渐变小的身影,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呆站了一会,白述年追上来,问:“人呢?”
覃照指向前方,“走了。”
“快追上。”
覃照撑着他,往许苓茴离开的方向追。
病房的走道还没走完,遇上来寻许苓茴的喻初。
白述年似乎不意外在这里遇上她,反应平静。
喻初看着一身病服的人,突然了然许苓茴前阵子不对劲的原因。她望着久违的人,惊讶,却不形于色,只淡淡笑了笑,“白述年,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