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林微的约束,许苓茴的生活过得很随意。白天上学,晚上去kasa吃饭,吃完回家学习,时间空了就在kasa坐一晚,和喻初小应聊天,听白述年唱歌。
去医院拿掉固定带的第二天,她重新去上美术班,画了幅画,但两周没动右手,画得比从前差许多。
周日中午,她和林微约好回去吃饭,许家的司机一早就等在学校门口,见了她就喊二小姐。
许苓茴没有应这个称号,只让他下回喊她名字。
自林微带她离开许家后,她已经十年没踏进过许家别墅。除了外头的小花园,里面的格式布局和家具,都被换过。不知道是十年前那个女人进来时换的,还是林微回来后换的。
周末,许怀民也在家,许苓茴疏离地喊了声“爸”之后,想进厨房找林微,被他叫住。
许苓茴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问他有什么事。
她这副冷漠疏远的模样,也叫许怀民格外不自然起来,他抿了口茶掩饰尴尬,随后笑呵呵地问:“苓茴,我听你妈说,你在那边住习惯了,不愿意搬回来,但是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
“要不要给你找个阿姨,照顾你的起居?”
许苓茴冷淡地拒绝:“不用,我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
“这样啊。”许怀民转了转腕表,“那你有什么需要,记得和我和你妈妈说。”
“嗯。”
“你妈妈在厨房,去找她吧,你们也一周没见面了,去和她说说话。”
许苓茴立即起身离开,许怀民望着她脚步匆匆的背影,长叹了声气。
厨房里,桌上已经摆了五六道菜,林微还在忙活。
许苓茴在身后喊她一声。
林微仔细着手里的刀,没回身去看她,“回来了。”
“嗯。”
“过来帮我挽下袖子。”
许苓茴走过去,把宽松的袖子拉高。见她手边还放着几个盛菜的篮子,问:“不是有挺多菜了吗,怎么还要做?”
“这是我和你爸复婚后,咱们吃得第一顿饭,岁岁和晏清他们也回来,当然要吃得丰盛点。”
听到许晏清,许苓茴背后突然窜起一阵凉意,“他们都回来?”
“是呀,你待会乖乖的,记得喊哥哥姐姐。”
许苓茴咬着唇,垂眸站在一旁,心里纠结了许久,小心翼翼地开口:“妈,我”
“你看看还想吃什么,那几个菜都是给你做的,你现在一个人住,肯定不会花心思的吃上。”
许苓茴侧眸去看摆在恒温桌上的菜,都是以往在家林微经常给她做的。她的心,此刻恍若冰山被蝴蝶撞了一下,细微的动作,却叫她溃不成军。那句“我吃不下”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握紧双手,强制自己压下心里的恐惧,露出笑来,“没有了,谢谢妈。”
她忐忑地坐了许久,隔几分钟就往大门望一眼。心理暗示在此刻变得毫无作用,焦灼与恐惧在漫长的等待中被放大,她甚至能感受到,身体在细微地颤抖。
屋外冷风大作,屋内开着暖气,但她的后背,却冷汗一片。
桌前放着阿姨倒的温水,她喝完一杯又一杯。
许怀民见她一个劲儿地灌水,以为是暖气开太大了,便起身去关小了些,又给她倒满水。
许苓茴突然站起来,吓得许怀民倒水的手一抖,水溅出来,“我、我去趟洗手间。”
她步伐稍显慌乱地往洗手间走,锁紧门,旋开冷水按钮,双手捧着冷水往脸上泼。她看着镜子中乱了心神的人,嘲笑自己没用。
她敢对林微阳奉阴违,敢大晚上和一个醉酒男人当街理论,敢使一些小把戏和白述年叫板,但面对一个许晏清,她压上所有的勇气,每次都只能狼狈退场。
她闭了闭眼,告诉自己这里是许家,许晏清胆子再大,也不敢碰她。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推门出去,客厅只有许怀民和许岁和。
许岁和和往常一样,见她便笑,“苓茴来了。”
“岁、岁和姐。”
许岁和点头,见她右手垂在身侧,问:“手怎么样了?”
“固定带拆了,可以活动了。”
“还是注意点,别用力。”
“好。”
林微从厨房出来,见只有许岁和回来,问许晏清去哪了。
许岁和挽起许苓茴,朝饭厅走,“晏清最近在做项目,忙得不见人,说今天来不了,让你们别担心。”
许苓茴闻言,紧悬的心放松下来,身体上紧绷的肌肉也慢慢舒展。
林微:“这孩子,和你爸一样,忙起来不管不顾的,岁岁,你让他照顾好自己,记得按时吃饭。”
“知道了微姨。”
许是先前紧张过度,许苓茴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吃完饭,阿姨将桌子收好,她便提出要回去。
林微不答应,拉着她坐下,“这才来多久,就不能陪妈妈待会。”
“妈,我最近功课有点重,元旦那天还要考试,得回去学习了。”
“那你忍心妈妈一周就只见你一两个小时?”
“妈,我”
许苓茴正为难着,许岁和出来替她解围,“微姨,苓茴现在是关键时候,您就原谅她,等她考完了,两个多月的时间陪您。”
许苓茴附和着点头。
林微嗔怪道:“行行行,这说的好像是我这个妈不会做了。”她怕怕许苓茴的手,“那妈妈让坤叔送你回去。”
“微姨,我送苓茴回去吧。”许岁和主动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