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住着的院里灯火通明,只见丫鬟小厮在房里进进出出收拾东西包裹,秦二爷刚命人过来传话,说是让秦玉明天就离开京城去徽州求学。王氏双眼哭得红肿,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
“老爷真是狠心,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去外地求学不说,连年都不过完就让你走,我的儿啊,呜呜,你这一走娘可怎么办。”说着王氏又拿着帕子哭起来了,脸上的妆容也都哭花了。
秦玉别过头不肯看母亲,他心里还记恨着母亲害死了红袖一事。
王氏根本不知儿子心里想的事,还在碎碎念叨着老夫人的不是,“你祖母就是偏心,明明可以请些有本事的夫子来府上教你,偏偏让你爹把你送外地去求学,外地就算了,还去徽州,那地儿多远啊,娘得多久见不到你。还有,那徽州的学府就听着好听,哪有在家上学舒坦方便,想他秦展当初难道就去上的学府吗。”
“大哥当初确实是去上的学府。”秦玉对自己这年纪轻轻就当上左相的大哥还是极为敬重的,听到母亲这么说秦展就忍不住辩解了一句。
“上的学府又如何,他秦展也就多亏有个好夫子教导。你又有什么,你爹连个好点的夫子也请不到府上,不然你读书这般用功,怎么今年连个秀才都考不上。说来说去还是老夫人偏心,向来就偏心,你大伯在的时候偏心你大伯和大伯娘,现在又偏心他秦展,说不定我们二房才是捡来的,所以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娘,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二房才是捡来的……我们秦府难道有谁是捡来的吗?”
王氏自知说漏了嘴,连忙找补道:“娘就是打个比方,你祖母太偏心了,跟大房比起来,可不是我们就像捡来的么。”
秦玉仔细端详自己母亲的脸,有些疑惑。王氏不善撒谎,一撒谎就会眼神乱瞟,不知所措。
“娘,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到底是不是——”
“瞒什么瞒,有什么要紧的事娘难道还会不跟你说?”王氏赶紧打断了秦玉的问话,又顺手拿起旁边的几件衣物,碎碎道:“这几件儿衣裳也太单薄了,徽州那地现下正冷呢,多带些厚衣裳去才是。那几件就不错,还是今年娘刚让下人给你做的,款式都是京城里时下最新的……”
秦玉被王氏絮絮念得有些烦躁,也就懒得再追问刚才那事了。他心里还因红袖的事记恨着自己的母亲,便是琐事也不想与王氏多谈,就借故说要去收拾其他行李离开了房间。
路过屏风,上面还挂着一件青色绣花的外衣。这衣裳,他记得是红袖亲手为他做的。他看了那衣裳一眼,像是看到了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一般飞快闪开,抬脚迈出房间的门槛后,才默默看了眼院外的方向。
“红袖,对不住了。”他细声念道。
这头西院忙得鸡飞狗跳,那边东院安静如常。
“这次负责巡防的还有九大营吗?”秦隐把剑递给秦展道。“上回皇上不是训斥了永安侯一番,我还以为这回会换人呢。”
秦展起势挥剑,气势如虹,剑锋破面而来。青色的宽袖袍子随着他的剑姿飒飒偏飞。热了下身子,秦展就收了剑势。
秦展微微出汗,回身将剑交回给秦隐,喘息道:“李勇这把剑,皇上还是要用的。上回皇上发怒,不过是因为永安侯府与二皇子走得太近了。”
“永安侯的女儿过不了多久都要嫁给夏景宇了,这老丈人跟女婿走得近又是犯了哪条罪了,皇上这都要生气。”秦隐无语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