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烛光轻晃，楚妃灯下足足看了长乐一会儿，才幽幽说道：“母妃不知，让你回宫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清高如她，最终还是手上沾了血。宫里的女人，只要想要活下去，手上早晚都要沾上血腥的。

“母妃，女儿既生在皇家，不管回不回宫，属于我的命运总是逃不掉的。与其被迫接受，长宁更愿主动争取。”

烛火无风自动，楚妃失神了片刻。她也曾有过这样的念头，可终究还是退却未去推开那扇门，转身听从父亲的安排入了宫。

帘子外头传来几声窸窣的脚步声，还有田嬷嬷低声嘱咐宫人太监收拾东西的声响。

“明日就要回宫了，你还有什么要带回宫的，今晚就让宫人们收拾准备好。”楚妃将手里焐热的小炉子塞到了长乐的手里，轻声说道。

长乐想了想，拉着楚妃的手撒娇道：“东西没什么好带的，只是母妃，女儿想带一些人回宫，还望母妃答应。”

“你是想带这几个贴身的宫女回去？”

长乐点了点头，道：“明月是母妃赐给我的，自是要带回宫去，还有就是那日在猎场跟着我的两个小宫女，我平日里也用惯了她们。”长乐说的是冬菊和小桃。

楚妃道：“既然她们都是你的人，那就带着吧。”

“除了她们，女儿还想带一人回宫。”长乐道，“女儿想将李太医留给我的林医女也带回皇宫。这次落水，女儿烧了整整五日才退烧，身子亏损得厉害，幸亏这位医女的细心照顾，身子才能康复得如此神速，而且，明玉下的毒也是林医女验出来的。这次程芊梦的事让女儿害怕不已，万一又有人用毒害我们怎么办，要是身边能有个懂药理的人在，也能安心一些。”

“说得有理。”楚妃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人精通药理，在宫中照顾你的话，母妃也能更加放心。不过一个医女，带回宫也无妨，你命人让她收拾准备一下吧。”

“谢母妃。”

“我们母女之间，有什么好道谢的。”

“田嬷嬷，”长乐想了下，还是决定主动开口问，“不知母妃要作何安排。”

楚妃听长乐这么一说，就知道自己女儿不愿再让田嬷嬷跟着，她自不想因着一个奴才与女儿心生隔阂，道：“田嬷嬷原就是我身边服侍的老人，当初她是自愿请命到行宫这里来的，一是奉我的命服侍你，二是她的腰早年被罚落下了伤，来行宫这就当是养老了。现你既跟着我回宫了，田嬷嬷就让她留在行宫吧。”

母女两人又促膝长谈，说了好些体己话后，楚妃才带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长乐唤了明月进来，让她与冬菊还有小桃做些准备，明日跟着她一起回宫。床已经被明月带人捂热乎了，长乐让宫女伺候换了贴身的衣裳，扶着去睡了床。在冰天雪地里流落了两天两夜，终于睡到了热乎柔软的大床，长乐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叽叽——”一阵蠕动，小白狐竟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灵儿！你怎么会在这里！”长乐又惊又喜，忙抱起小白狐亲昵地蹭了蹭鼻子。“你怎么进来的，有没有被人发现！”

小白狐鄙视地翻了个白眼，然后用白色的小爪子指了指还开着一条缝的窗“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