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k珠宝是国外传承了上百年的老牌高奢珠宝品牌,大概为了贴合品牌调性,ak挑了一处极具洛可可风格的庄园来举办晚宴。
大厅里,半圆形的贴金穹顶下挂着华丽璀璨的巨型水晶吊灯,内里装饰无一不是精致繁琐,色彩搭配更是明快而丰富。
除此之外,四周墙壁上也挂着几幅抽象派的油画,色彩浓烈,笔触跳脱。
阚楹看见这几幅油画,顿时来了兴致,便想要走近仔细欣赏一番,刚走到油画前就被人叫住。
“阚楹?”
阚楹循声回头,见到了叫住她的人,
一个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青年,斯文温润,清雅似竹,从头到脚都是一副文人墨客的模样,偏还在脑后扎了个小揪。
“怎么,不认识我了?”
阚楹看着他一边问一边走上来,蹙了下眉尖。
黎然注意到阚楹眼底的陌生和冷淡,故作伤心道:“不是吧,阚楹,我们好歹在国外当了三年的高中同学,你真的一点不记得我了?”
“黎然。”阚楹不冷不热地叫出他名字。
这人是原身在国外上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不过,两个人也不是很熟悉,记忆里,他和原身组过两次小组作业,算是平时见面能稍微点个头的交情。
黎然抬手拨弄了下脑后的小揪,温雅笑道:“看来我这几年保养还不错,不至于老到认不出。”
他说完又用赞赏的目光看向阚楹,很是真心实意地夸奖,“倒是你,几年不见比从前更漂亮了,我刚刚就在旁边打量你,越打量越有灵感。”
明明阚楹就站在他眼前,却像冬夜的寥寥星光,高贵又遥远。
阚楹知道他想说什么,面无表情地扭过头,视线重新落回巨幅油画上。
黎然见状,叹了声气。
高中时,他就找过阚楹想让阚楹当他的模特,刘备三顾诸葛,他三顾阚楹,可惜的是刘备等到了诸葛亮出山,他每一次都被阚楹很果断地拒绝,
这次,黎然想画阚楹的感觉特别强烈,比以往都要强烈。
他思忖片刻,走上前两步,陪阚楹一起欣赏墙上的油画,主动开口找话题,“阚楹,你也喜欢洛伦佐大师的这幅画?”
“这幅画是他早期的抽象派主义,”
阚楹第一次看到这种风格,见黎然似乎很了解,纡尊降贵地分了丝眼神在他身上。
黎然察觉到阚楹的眼神,心里有了底气,于是更加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抽象派主义风格的画作,他虽然主攻的并不是抽象风格油画,但艺术有共通点,真讲起来也能说道说道。
谢惊昼来时,正好听见阚楹和黎然在说他们面前这幅油画表现了画师怎么样的一种心态。
他抬起头,视线掠向前面的油画,看了有十来秒,他又收回视线,垂着眸子,捏了几下指骨。
谢惊昼想不明白,一副充斥着各种凌乱线条,各种古怪形状的油画,为什么会起个名字叫《新生》,是它色彩太过鲜艳明亮么?
“楹楹。”他唇角轻勾,暧昧地叫了声。
阚楹止住话头,偏头看向谢惊昼,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他的唇角。
其实,阚楹一早知道谢惊昼过来了,倒不是说有看见他,而是阚楹闻惯了他衣服上独有的浅淡木香,但今天的木香里还混杂了很轻的香槟气息。
黎然见到谢惊昼,友好地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阚楹的高中同学,黎然。”
“你好。”谢惊昼漫不经心地朝他点点头,自我介绍道:“我是楹楹的老公,谢惊昼。”
黎然一笑,“我刚刚在和阚楹讨论这幅抽象派的油画,谢先生对它有什么见解?”
阚楹听见他问谢惊昼,表情有点……古怪。
谢惊昼兀自欣赏了好一会儿画,而后,煞有其事地点评道:“挺值钱。”
黎然:……
他几乎是愕然地看向阚楹,说真的,他有点不相信这么有艺术涵养的阚楹,竟然会找谢惊昼当老公。
阚楹神色自若地回望了他一眼,明显早料到了谢惊昼的回答。
谢惊昼欣赏完黎然的变脸,才低低笑了声,不太正经地补充道:“抱歉,在我这里对画的评价只有两种。”
黎然下意识问:“哪两种?”
刚问完,他就反应过来了,脱口而出地抢答:“值钱和不值钱?”
谢惊昼坦然笑了笑。
黎然:……
他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继续待下去他会被铜臭味玷|污!
“有事?”阚楹问谢惊昼。
“啊——”谢惊昼拖长了调,仿佛才想起来似的,“有。”
他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蓝绒盒子,单指挑开盒盖递过去,一颗枫叶形胸针静静地呈在盒子里。
叶片采用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叶脉采用的晶莹白钻,被吊灯的光一晃,流光溢彩,光芒夺目。
阚楹看着盒子里的胸针,没有立刻上手接过来。
从前谢惊昼无事献殷勤往往伴随着算计,因此,阚楹哪怕看见平时喜爱的珠宝,也下不去手。
谢惊昼倏地笑了,“这胸针是出门前,兰姨塞过来的,说很配你的礼服。”
说这话时,他多看了阚楹一眼,阚楹今天穿着一袭西装裙,小西装搭配渐变墨色大裙摆,纱质裙面以人工刺绣绣着草木花簇,摇曳走动间,像走在春日的明艳繁花里。
阚楹想起来了。
她上车后,确实看见兰姨又跑出来拿了什么东西给谢惊昼。
这么想着,阚楹便将胸针拿了出来,当指尖真的触到翡翠冰凉的表面时,唇角轻轻翘了一下。
“行了,我还有事。”谢惊昼好像真是抽空过来送胸针的,他还有兴致朝黎然挥挥手,“你们继续……探讨。”
阚楹本来在戴胸针,倏地,余光里像有抹绿色一闪而过,她抬眼再看,只看见了谢惊昼转身离开的背影。
眼花了?
阚楹微蹙眉尖。
旁边,黎然看着这枚胸针,忍不住挠了挠头,这胸针有点眼熟,或许他在某个拍卖会上见过?
“这枚胸针很配你。”黎然说。
阚楹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眼别在左侧的枫叶胸针,确实很漂亮,让人看了心情也莫名变好。
这边,谢惊昼走了几步,才抬起手看了眼他的衣袖,纯黑的衣袖上别着一枚袖扣,同样是玻璃种帝王绿,只不过比起阚楹那枚胸针要小上许多,显得更加内敛。
“谢先生。”有个人迎上来,笑着客套道:“您和夫人感情真好。”
他刚从ak的高管口中得知了阚楹和谢惊昼的身份,虽然想不通这两个人都是从哪继承到的股份,但不管怎么说,能搭好关系多个人脉就是好事。
“感情真好?”谢惊昼似被这句话逗笑了,掀开眼皮看他一眼。
两个人都是擅于揣摩的人精,几句话的功夫就交谈了起来,谢惊昼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视线时不时瞥一眼那颗种水极佳的帝王绿袖扣。
他屈指轻捻下巴,其实,阚楹那天咬得并不重,连个血都没见,这会儿自然也没有伤口。
他从前和阚楹有过无数次交锋,暗地里的互相算计,明面上的针锋相对,不过,鲜有能让他记忆这么深刻的一次。
【嗡】
【嗡】
【嗡】
上来交谈的人,在听见第三声震动铃音后,先是瞄了眼谢惊昼,见他仍像没听见似的,忍不住提醒,“谢先生,你手机响了。”
谢惊昼眼神有了聚焦,随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见来电人是谢父,“抱歉,失陪一下。”
他绕开大厅里三三两两的人,走向休息室,不过在临过拐角时,似有意似无意地往不远处瞥了眼。
油画前,阚楹和黎然还在聊天。
谢惊昼收回目光,用舌尖顶了下牙。
一副不是线条就是图形的抽象画,也能聊这么久?
——
晚上七点整,陆陆续续有走完红毯的艺人来到宴会厅,他们看见宴会厅里的阚楹时,面上难掩惊讶。
不过,他们的惊讶值比先前那波人惊讶值低,在大部分艺人心里,阚楹就是因为不满座位被调到第三排所以才耍脾气不走红毯。
至于阚楹会不会是vip客户的身份?
不可能。
他们一早就得到了内部消息,阚楹收到的是艺人身份的请帖,这说明她不在ak家的vip客户名单里。
“想来也是可笑。”有艺人和朋友嚼舌根,“《完美同行》上次在阚楹家直播时,还以为阚楹平时吃喝用度多壕呢,结果连个ak家年花费七位数的vip名头都拿不到。”
朋友撇嘴,“那别墅可是谢家买的婚房,它和阚楹有关系?俗话说有后妈就有后爹,阚楹真是长虹公司的小公主能至今也没个资源?”
他说完,目光一顿,用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人,“你快看丁蕾。”
艺人纳罕地抬眼看过去,倏然,惊讶地张大嘴,“卧槽,丁蕾牛啊,竟然和阚楹撞衫?”
两个人正说着呢,结果就看见阚楹朝着丁蕾走过去了。
“!!!”
这边,阚楹在丁蕾面前站定,冷冷淡淡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像打量像审视。
她们上半身穿的的都是小西装,款式几乎一样,唯一不同点是衣领的设计,再往下,阚楹的大裙摆是墨色渐变手工绣,丁蕾的大裙摆则是纯墨色手工绣。
阚楹轻挑眉,不咸不淡地问:“你这礼服,自己挑的?”
“我——”丁蕾从进门看见阚楹起就觉得要遭,这会儿真被阚楹找上门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阚楹从丁蕾眉眼上扫过,“你怕我?”
虽然是询问,但用的陈述口吻。
丁蕾欲哭无泪。
我能不怕么,要是你一不高兴回经纪公司告个状,我肯定要从半封杀变成全封杀。
去年,丁蕾因为不想被潜规则,得罪了圈子里的一个挺有势力的富二代,导致她在圈子里一直是被半封杀的状态,这次要不是她和ak的挚友合约还没到期,也压根来不了ak的晚宴。
丁蕾来晚宴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门路,再没剧本演,她就真要回老家卖米粉了,谁知,今天刚开局就撞上了阚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