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伙计早就避嫌跑没影儿了,殷棠之则轻摇折扇,望着他们一脸促狭。
殷秀别沉吟一声,终是松开了怀抱,可他紧紧握住沽儿的手,强势的不放她走。女孩挣脱不过,也只好暂且安静下来。
她仰头注视他,许久未见的殷大哥今日一身苍绿劲装,袖口扎着绣金虎的皮护腕,腰间挂佩宝剑,周身凌然干练,甚有威仪,那殷棠之也是同样的装束,女孩闻到些许尘土气,想来他们定是赶了很长时间的路。
沽儿有些歉疚,但还是轻轻说道,“殷大哥,今日很晚了,我们还是改日再聊吧”
可殷秀别却一语不发地牵着她走进院中,殷棠之慢悠悠跟在后面,打量他们。
他甚是想笑,他原本以为是久别重逢的两情相悦,怎么瞧着瞧着,越发的不像呀?他这皇叔难道是单相思?那位沽儿姑娘可是一脸的不情愿。
殷秀别强迫沽儿进入房中,握住她双肩将她摁在椅子中,这才细细打量她。
快十七岁的少女殊色无边,脸如春山,最是灵妙妍丽,她是玉树枝头那一朵最娇艳的花,眼眸转动间,送出万种风采,她的唇瓣如沾雨的樱桃,透着莹润水光,可出口的话却格外伤人。
“殷大哥,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殷秀别咬紧牙关,深深凝视着她,“为什么?”
“我们呃你是人,我是妖,所以不宜相见。”
殷秀别又道,“我不介意。”
沽儿无语,殷大哥你不介意,可我介意呀,当然最介意的还属她的神龙。
殷王爷也猜到了,他语气冰冷,“可是那泓峥?”
沽儿低着头不说话,他就权当她默认了,殷秀别极是难平,他嘴唇紧绷,艰难地说道,“你与他”
你与他可是在一起了?
女孩连连点头,揪着衣摆羞涩道,“我与泓峥在一起了”
殷秀别不愿意接受,背对着女孩,紧闭双眸。一旁的殷棠之仔细观察他们,戏谑地笑着,他问女孩,“沽儿姑娘,你与那泓峥可是成亲了?”
沽儿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嗫嚅着,“现在还不行”不过她又急切地对容王道,“不过等到等到泓峥解决完宿敌,我们就能成亲了!”
“什么宿敌?”殷棠之知晓泓峥是条龙,那龙的宿敌会是什么呢?
可女孩不愿再透露半分,只是尴尬地笑着却拒绝回答。
容王也不恼,他慢慢踱步,起了戏耍的心思,他用销金折扇轻敲掌心,作恍然大悟状。
“沽儿姑娘,本王倒有一计,你看那位泓峥是妖,我皇叔是人,一人一妖互不干扰,你为何不能两个都要?”
“棠之!你在胡说什么?”
殷秀别厉声瞪向侄子,沽儿也差点惊掉下巴,为什么要两个?她对殷大哥根本就没有情爱之心呀!可她刚要脱口而出,就意识到此话太伤人,于是讷讷住嘴,闭口不言。
唉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呀,殷棠之不无遗憾地想,他本想客串一把红娘,没想到人家姑娘压根就无意,岽中城与墨涂县相距甚远,他们可是快马加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才堪堪抵达的,他那皇叔风尘仆仆,可等来的却是最残忍的回绝。
房中沉寂半晌,直到日头下落,一轮弦月悄悄挂上枝头。沽儿终是坐不住了,焦急地说自己必须要回去了。
“我送你”
殷秀别先一步出了屋,步伐沉重,消失在门外,沽儿沉叹一声,没有丝毫办法,她很是郁闷,望见勾唇浅笑的殷棠之就觉得格外刺眼。
女孩面无表情地说道,“容王殿下,我以后不会来药铺了,送货的事宜交给我们的哥哥,他近日有事,你且等一等,如果不想等,那我们之间的生意便就此结束吧”
“别呀!”容王连忙妥协,“沽儿你慢慢来,我有的是耐心”
女孩观察他许久,才无奈地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走了,门外,殷秀别果然牵着马在等她。
沽儿觉得自己今日唉声叹气的次数比过去一整年里的还要多,她望着男人坚定的眼神,终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殷大哥,我要走的路不便骑马,你想送我,我们就一起走路吧”
殷秀别盯了她半刻,点点头,沽儿先行半步,男人则跟着她一起出了门。他们离开药铺,七拐八拐,走上僻静的小路,这是一条隐藏在林间的羊肠小道,确实不宜骑马,女孩尽量不去看他,加紧赶路。
沽儿身姿袅娜,纤细的很,但她的步伐却愈发轻快,她像一只小鹿,跳跃奔跑在林间,殷秀别随着她跑动,望着她,又迷恋又无奈。
她果然不是凡人,寻常的柔弱女子怎有力气这样赶路?他愈发地欢喜她,因为她是那样的特别,那样的美好。
穿过浓绿的密林,又越过高坎低洼,离峥山只有一段小坡时,前方却出现了窸窸窣窣地声音。
“短腿兔子,你怎么走的这么慢?叫你不要跟来非跟着来,真耽误事”
“哼!我还怕你半路又开小差,忘了找沽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