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珊左瞧右瞅也没发现他眼睛长在何处,可她仍是信了,纵身跃出了窗户,朝龙宫急奔。
此时,泓峥已向龙王禀明厌夭一事,敖顺留他在龙宫歇息片刻,这对丈婿喝着茗茶,闲话家常。
某条龙望着上首的龙王,还是忍不住问出口,“陛下您有十多个龙子龙女,为何只长女这般任性妄为?”
其实身为龙王的子嗣,多少都带有天生的傲气,可那琉珊尤其与众不同,格外突出。
敖顺听到此话,沉沉叹息一声,他微仰头,似是在回忆往事,“琉珊是我与梓潼的第一个孩子,那时我们还年轻,又是第一次做父母,缺乏经验,所以便娇惯了些”
泓峥腹诽,龙王您这可不是一般的娇惯,琉珊身为雌龙,已是这样肆意妄为,她要是雄的,于男女一事,四海都不够他祸害的。
龙王陛下当然清楚自已那宝贝女儿的所作所为,可他又能如何?本来南海龙子敖沐与琉珊结亲,是最合适不过的,可惜贤婿早死,眼前的应龙之子,又并无此意,便再没有合适的选择了。
“泓峥,你因何问起这等事?难道那个叫沽儿的小姑娘已有了你的骨肉?”
“暂时还没有”
某条龙有些羞赧,不过他已与沽儿孩子迟早会有的,他本着未雨绸缪,总结些育儿方面的经验教训也是应该的。
泓峥将琉珊当成反面教材,正欲向龙王讨教一二,忽有一龙直闯大殿,来到他们近前。
“陛下”
春从躬身叩拜龙王,紧接着他便将手中的一摞告示交予表弟,一句话不多说,起身便走。
泓峥望着他的背影,一脸诧异,他来去匆匆,是在躲着谁吗?
果然前后脚的功夫,琉珊也冲入大殿,她三步并作两步,提起裙摆跨上玉阶,来到父王身边。
“父王,那条独眼龙来没来过?”她又看向泓峥,“喂,你表哥哪去了?”
敖顺皱眉,斥女儿有失公主礼仪,琉珊朝他耍赖撒娇,企图蒙混过关。
“你说的独眼龙可是那春从?他留下告示便走了”
得了父王的答复,琉珊连礼都没回便跳下台阶,跑了出去,她路过自己的假丈夫,朝他做了个鬼脸,泓峥板起脸回应她,这个琉珊,明明岁数比他还大,可有时却稚气的仿佛三岁孩童。
任性妄为的北海公主誓要找到春从,她不惜擅自封锁结界,今日北海,一条龙都出不去!
天色昏沉,浓云密布,太阳被云团遮蔽,只能露出些许淡金微光,金轮终是落下,一轮朦胧的弦月悄然升起。
纷纷扬扬的雨丝落在琉珊颊边,她搜寻远方,却被雨雾阻碍,瞧不真切,此时夜色浓重,疾风骤雨,她虽有灵法傍身,可外出许久,还是手足俱冷,身心疲惫,渐渐气馁。
眼看就要到子夜了,她只敢封锁结界一晚,到了第二日,那春从必定出逃。
不知不觉间琉珊已来到北海边缘,再往外便是无名之域,她终是找不动了,跳下一处峭壁危崖,在嶙峋的怪石堆中,寻了处避雨的角落。
“哎呀!”
天边一道白刃惊雷炸响,吓了她一大跳,又有雪浪如墙,袭向她脚下的礁石,她被迫后退,渐渐临近一道狭长的缝隙,那石缝高约丈许,且无风动,可见其幽深无比。
要不要进去呢?琉珊吞咽一下,内心纠结,虽说北海是她家地盘,但并不是每一处她都了解,母后在她小时候经常讲些无名怪兽的故事,教育她不可乱闯乱进,那些异闻她到现在都还记得,眼前的这道石缝中,会不会就有一只呢?
她既不安又隐隐兴奋,一步又一步,踏入其中。
里面果然漆黑一片,琉珊眼瞳放光,扫视四周,龙有很好的夜视能力,所以她看得一清二楚,她走了盏茶功夫,顿感无趣,此处变得毫无吸引力,就是寻常的洞穴而已,连只蝙蝠都没有。
正当她转身欲走,却有细小的碎石子咕噜噜滚动而来,琉珊向后一望,竟然看见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她。
“琉珊,你可真是好本事,这里也能找来”
春从面容冷峻,义愤难平,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与这公主确实有点孽缘,他躲到如此深的狭缝中,竟也能被她寻到。
琉珊见是他,先是极为惊喜而后又稍显委屈,他那是什么表情,一副怪她纠缠不休的模样,她,她确实是误闯进来的,而且是这条独眼龙先弄出动静,走出来说话的,他这属于自我暴露,可怨不得她。
长公主怎么会有错呢?也就是封锁个结界,让龙离不开北海罢了。
可还没等琉珊开口辩驳,春从便疾步而来,他站在离她仅一步远的地方,咆哮出声。
“你究竟想要什么?!”
这一声不啻于龙吟,琉珊只觉四周都在震动,碎石与尖锥样的石笋纷纷落下,砸的满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