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因天气不宜继续陈放遗体,容王就此下令,即刻将方知府收殓安葬,从此,归去也,前尘终了。
这日晚间,殷棠之书信一封,交予谢山,那管事太监乜斜小芒子一眼,那架势似乎是在说,你再是得宠,也越不过我去!
可惜那憨直的小太监并没有看懂他的炫耀之意,气的谢山翻了个白眼,忍着怒意,扭着步走了。
这信当然是写给明吉修的,殷棠之将岽中城发生的种种告知太傅,最要紧的是,方寒盟一死,岽中城主官空缺,不知京中吏部得了消息会作何反应。
某王爷思忖片刻,便摇摇头不再期待,他就暂且劳心劳力一阵,代为治理吧。
自历颂动乱开始,京中的三省六部就形同虚设,下不能达、调配失和、运转不能,整日内斗倒是花样繁多,简直党争误国,幸有太傅主持,还能镇住一二,他一想到自己不日便要进京,简直立时就头疼起来。
见殿下似有烦扰,小芒子赶紧端来茶果,请他品尝,殷棠之吃了片清甜的水晶梨肉,心情好了一点,他暂且放下琐事,与他的小跟班闲聊起来。
他取下帷帐上悬挂的横刀,问起小芒子,“我这刀如何?”
“回殿下,奴才没有见识,但也知道此乃世间罕有的宝刀。”
“比之我皇叔的伏晟剑又如何?”
“呃”
小太监噎住了,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因为他根本就没见过另一位王爷的佩剑。
容王见其一脸茫然,醒悟过来摆了摆手,“怪我,你不必作答”
那伏晟剑,他倒是亲手品鉴过,正是见到此等非凡之物,他才会四处寻访高人,也为自己锻造一把利刃,可惜他的刀终是人间之品,不比皇叔的,是天生的宝物。
小芒子好奇起来,大着胆子问殿下,那柄剑有何故事?
“皇叔说,他那伏晟剑的剑身,是浦曳岛一位老渔民发现的,那老者在海中看见一截漂浮的枯木,就将其拖上岸,没想到,那木头一离了海水,便四分五裂了,不过从中竟出现了一段漆黑无光的坚硬之物,极是沉重,后来,那老渔民便将此物献给了我皇叔,经过艰难锻造,才有了如今的伏晟剑”
原来是这样,小芒子不禁感叹,奇珍异宝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可在他心目中,殿下的宝刀一点也不逊色,这可是容王殿下的兵器,也是他日夜兼程取回来的。
于是他道,“殿下,您皇叔的宝剑有名字,那您何不为自己的宝刀也取上一个名字呢?”
这倒是个好主意,殷棠之来了兴致,他思忖起来,叫何名才能不输气势呢?他想着想着,忽然记起有刀名曰丙子椒林,那就按此为刀起名吧。
如今是壬寅年,丙子对壬寅,那椒林二字好像是工匠的名讳,那就叫
不行不行,某王爷一下子就摇头否认,他找的制刀工匠虽手艺极高但脾气甚坏,是个出了名的刺头,他与他一见面就起争执,好似天生的冤家,而且那小子名字太粗俗,大名竟然叫周丑宝,这还了得?难道他的宝刀要取名为壬寅丑宝吗?
此方案当即被否掉,容王思量一番,问小芒子可曾在取刀途中,遇到什么名胜古迹,佛塔宝观之类的,好借个名号,用做取名。
“呃呃”小太监支吾半天,他识字不多,此行急着赶路,也根本无暇顾及周围景致,他就记着自己歇脚的路边摊,上有招牌写着
“茶、酒、炊饼火烧、大块牛肉”
“行了行了”
某王爷听后着实无语,他叹了口气,叫其不必再念了,到这里,取名又陷入此路不通。
又是一阵冥思苦想,殷棠之总算有了新思路,他隐约记得小芒子回来那日是一节气
“对对对,殿下,那日是白露!”
总也不消的暑热让人们都忘了白露已过,这对主仆默默念诵着节气名,都觉得用它起名甚为雅致。
“好,此刀就叫壬寅白露了。”
小芒子高兴地手舞足蹈,他称赞殿下才高八斗,这名字可真是好听!
被这小太监马屁一拍,殷棠之也弯起唇角,可他盯着他,忽又想起正事。
“小芒子,你明日去我皇叔那里报到,有位叫衡飞的校尉会教你骑马习武,你可愿意学?”
“奴才遵命!”
小芒子跪地叩首,他当然满心愿意,等他习得功夫傍身,就可以时时保护殿下了!
翌日,他一早便来到殷秀别驻扎在城中的虎豹营,找衡飞学习诸般技能,不过,他始终没有见到本应例行巡视教场的殷王爷,因为那个男人此时正在鹤阳宫,与厌夭对坐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