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良久过后,那等你情我愿,缠绵悱恻的场景却并没有如预期般出现,素素低垂着头,将面目藏起来,整个身形竟显得是那么的孤单萧索。
殷棠之搂紧她,柔声道,“素素姑娘,是不是我太唐突了,若惹你不快,还望见谅”
“没有没有”某狐狸轻咳一声,将哽咽压下,她终是抬起头,勉强笑着道,“小王爷你很体贴很温柔,是我扫了你的兴,我”
素素讲到这里,还是忍不住落下泪,她胡乱抹着,容王看着她晕红的眼眶着实怜惜,他扣下她的手腕,亲自为她擦拭眼泪。
“素素,我知道的”殷棠之手拿绢帕拂过她的面颊眼下,轻声说道,“你眼里的不是我,是另外一个你最想见到的人,我猜,就是那位厌夭道长吧?”
容王七窍玲珑心,一猜即中,果然,一听到厌夭这个名字,面前的狐狸精立时泪如雨下,将积攒了良久的心酸与委屈全部释放出来。
“呜呜呜,泓峥说他制造时疫戕害百姓,可,可是我的厌夭他不是这样的,他,他明明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伤害”
遥想昔日在灵诀观,厌夭拿着竹扫帚扫除山门外的落叶时,总会事先检查一遍,小到蚂蚁毛虫,他都要将之捡拾起来,送往两侧的山道。那时的素素就在一旁吃着零嘴望着他,厌夭则会时不时回过身朝她灿然一笑。
云雾随风层层荡开,这山巅的道观中只有他们两个,一束和煦晨光倾洒下来,照在他们脸上身上,明晃晃暖融融的是那么舒心惬意。
某只小狐狸在那一刻心如擂鼓,她终于尝到了心动的滋味,她轻合眼眸许下愿望,要陪眼前的小道士过完他的一生一世。
素素想起这些过往,转眼间泣不成声,她几次三番强迫自己忘记厌夭,可终究狠不下心,自己就是这般没用,从前哥哥弃她而去,如今,她也要这样无情,抛下她的情郎吗?
“呜呜呜,我最喜欢厌夭了,我和他从未可,可我还是最喜欢他了”
听着某狐狸的絮言,殷棠之很快了然,是了,那厌夭是清修的道士,定力不俗,想来那情/事是从未发生过的,他不由感慨,这爱与不爱,与肌肤之亲无甚关系,他不也是如此吗?卑微地希冀着,只要太傅能永远看着他,永远在他身边,就足矣了。
素素吸吸鼻子,又捧起面前人的脸,苦笑道,“小王爷,咱们俩好像又说多了”
他们本是想成就一段露水情缘,没成想两场谈话下来,却成了互诉衷肠的难友,唉,真是世事无常,难以琢磨。
不过事已至此,夜晚又寂寥,那他们就继续聊下去吧。
某狐狸依然靠坐在容王身上,心不在焉地用指尖描画他衣襟上的印金纹样,她想了想,决定换个轻松点的话题。
她戳一下他的胸口,故意狡黠一笑,“你呀~一看就是风流浪荡子,老实交代,至今已与多少名女子欢/好过了?”
殷棠之却反问,“那素素姑娘呢?作为如此貌美的狐狸精,裙下之臣定是不胜枚举吧”
“不行你先说!”
“好好”
某王爷无奈妥协了,他想了想,含糊地说满打满算也就十几个,他喜欢那等暧昧地抚触或言语调/情,引发欲求,动真格的时候却并不如何多,此前为了在皇叔面前做戏,倒是去教坊请了几位美貌的姬子来,不过多是两人配合着演上一出,真正合眼缘,共度良宵的只有一人。
他想到这里着实委屈,诉苦道,“在下已经素了好几个月了,这浪荡的名声总该去了吧?”
“哼!”素素很不服气,“你能有我素的久?我不愧叫素素,自从有了厌夭,我就再没那个什么过”
某狐狸才要叫屈呢,守着个童男真是有苦说不出。
殷棠之听她拿名字自嘲,不禁朗声大笑,素素也与他笑作一团,可是很快的,她却忿忿不平起来。
“唉,做男子真是好,我们女妖尚能自保拒绝,那人间女子可就惨了”她望向眼前人,语带怨气,“我听沽儿说,有些女子要被强迫避/孕,许多都坏了身子,没了利用价值就被扫地出门,为奴为婢为妓/子的,大多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凄惨地过完这一生”
殷棠之默不作声,却是听得仔细,说起来他也算是那高高在上的施与者,他不是圣人,也不想给自己找什么借口,有多少女孩子因为他被逼着喝过避子汤药,他自是清楚,可是他不能给她们名分地位,也仅是多赠予些银钱,相处时不轻贱不玩弄她们而已。
现在想来,这些小恩小惠是多么的浅薄可笑,可是彼时的她们却总是痴痴地望着他,谢恩般地说容王殿下对她们最好,是最怜惜她们的男子。
那时的他有多受用,如今就有多自惭形秽,他竟然还妄想成为她们,呵,真是不配。
素素也心有余悸,她曾偷偷去过酒肆青/楼一带,这才明白戏文里的才子佳人都是不存在的,一个个或脑满肠肥或道貌岸然的男人们任意调戏亵/玩女子,那场景让她恶心至极,不作任何停留便逃也似地跑了回来。
唉,思及这些,他们无奈对视一眼,真是的,怎么七拐八拐又说起这等沉重的话题来。
沉默片刻后,殷棠之率先调整过来,笑着问某狐狸他可坦白了,那她是不是也该坦言一二呢?
“呃我还是满挑的,首先必须要长得好”
“那我可入得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