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棠之颤抖着双手,解下自己的外袍裹住苓枝,他将她抱在怀里,贴着她的脸颊泣不成声。
一旁的殷丹齐看到这一幕,忽然有些后悔,他还是太心急了,早知道这小子对这个宫女如此上心,他就拿她来做威胁,逼殷棠之就范了。
太子残忍恶毒地思量着,一旁的皇后也腾地站起来,开口厉声喝道。
她猩红指尖直指自己的小儿子,“你看看你,为了一个下贱的奴婢跪在地上成何体统!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狐媚子,仗杀一百个都难消本宫的心头之恨!”
她一偏脸,示意一旁的太监呈上证据。
“你看看这些污秽之物,是不是她挑唆你用的?”
皇后越说越气,一掌打翻托盘,那些衣裙钗环与胭脂水粉随即掉落一地,四散飞溅。
殷棠之定定望着一个滚落过来,装胭脂的小小瓷瓶,一脸迷茫。
母后为何要称这些是污秽之物?是他用过了,所以才污秽的吗?
皇后认为殷棠之这副表情就是恬不知耻,不知悔悟,更加恼怒道,“这些东西都是从你卧房中搜出来的,藏得再严实也没用,我到底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不男不女的东西!!!”
小儿子的老毛病又犯了,定是这个叫苓枝的贱婢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为了讨好他刻意挑唆的。
皇后怒不可遏,早前太子来请安,将这些龌龊事回禀了她,她当即派人来搜宫,果然找到了这些脏东西,犯事的宫女也一并被拿下,这贱人倒是认下了所有罪过,跪地承认是她教唆六皇子如此行事的。
“这贱婢不是给你梳女子的发髻吗?那本宫就拔光她的头发以示惩戒!这贱婢还承认给你做了几身衣裙,本宫就扒了她的衣服以儆效尤!”
皇后历数苓枝的罪状,殷棠之耳中蜂鸣作响,渐渐听不清了,但他很快醒悟过来,抬眼望向那罪魁魁首。
殷—丹—齐!!!
他咬牙切齿仿佛要嚼碎这个名字,生平第一次动了杀念,想来他宫中定是被安插了奸细,太子才能知悉这一切,此番殷丹齐是为了报复他,他怎会不明白呢?
殷丹齐面对这样仇视的目光,却咧开嘴无声地笑起来,他现在心情很好,殷棠之越是痛苦他越是开怀,他要让他永远记住,违抗他的下场就是这样的。
他要毁了他心爱的一切。
皇后见小儿子一脸怒容,当他仍不思悔改,于是即刻下令。
“给本宫接着打,打死了事!”
“谁敢!!!”
殷棠之头一次正面反抗母亲,他紧紧抱住苓枝,一刻都不曾放手。
“你!你这个逆子!!!”
皇后立时暴怒,惊声尖叫起来,她指着小儿子,就要下旨将他也一并打了,可就在此时,昏迷许久的苓枝忽然睁开了眼睛,转头竭力道,“皇后娘娘,都是奴婢的过错,请您不要责怪殿下,不要责怪他”
原本清丽的面容已是面目全非,苓枝幽幽地看着皇后,眼中缓缓淌下两行血泪。
这一幕过于凄惨诡异,皇后不由心惊,很快别过眼去。
一时间,旁人再无言语动作,苓枝终于看向殷棠之,笑着与他永别。
她的脊梁骨被打断了,料想命不久矣,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今时今日被这样侮辱折磨,也再无求生的意愿。
她只是有些放不下她的殿下而已。
“殿下”
“我在,我在”
殷棠之泣不成声,眼泪汩汩滚下,滴落在苓枝的脸上。
“别哭棠之你别哭”
苓枝用仅剩的一丝力气,挣扎着抬起手抚上心爱之人的脸颊,在临死之前她能见他一面,唤一声他的名字,已是再无遗憾了。
“你要好好活着,为自己好好活着”
苓枝留恋地再望一眼,却很快被肺腑中涌上来的一股鲜血堵住气道,转眼便窒息身亡,香消玉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