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秀别的部下领命,带着小芒子先行离开,男人收敛心神,环顾四下,笃定刚刚定是祀太在暗中出手解了围。
不过事端远没有结束,因为片刻后,又有人朝他发难了!
“殷王爷!!!”
魁梧校尉忽然对殷秀别怒目而视,手举钢刀似是要舍生忘死了。
“卑职护送容王殿下进山,那时他还好好的,无甚大碍,为何你一进去,他就,他就”
这个一向坚毅威武的汉子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喘着粗气,目光中满是质疑,终是忍无可忍,决定舍得一身剐,也要道出心中所想。
“是不是你杀了殿下?!”
王青朝那校尉厉声喝止,“大胆!!!小小军痞妖言惑众,岂容你在这里放肆”
可某军师尚未把话讲完,殷秀别便开口打断了他。
“王先生稍安勿躁,此事还是由本王来说明吧”
王青只好躬身遵命,“是,王爷。”
殷秀别这才转身看向那校尉,平静地问道,“你可是贺昂的部下?”
魁梧汉子此时也醒悟过来,他刚刚是何等的大不敬,他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但他此番不是一个人,他手下一众兄弟,难道也要受牵连而死吗?
想罢,他立时冷汗淋漓,跪伏下来,恳求道,“卑职名叫武登,是贺将军手下的一名校尉,卑职出言不逊,万死难以谢罪,但请华王爷不要怪罪我手下的兄弟,一应罪责我一人承担!”
听到这里,殷秀别勾唇微微一笑,他心道还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贺昂的亲部也是一般的耿直脾性呀,他倒是很欣赏这样的军人,决定不追究他的莽撞。
“好了武登,本王念你是一时情急,便既往不咎了,容王之死,本王问心无愧,尔等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会召集医士为他验身,公布死因,众位中有质疑者皆可前来”
男人表明态度,临近话尾则意味深长地看向明吉修,那太傅仍是垂首伏地,可殷秀别却觉得他早已心思活络了起来。
这样好的机会,这位明太傅怎会放过?
于是接下来,一行人便打道回府,殷秀别特意命人将小芒子带上来,嘱他为容王沐浴净身。
六幅屏风后,只有小太监一人在忙碌着,他手法轻如羽毛,为心爱的殿下擦拭周身。
“殿下”
他呢喃着,眼睛因之前的痛哭肿似核桃,可他不愿再哭了,他怕殿下听见,又要斥他没出息了。
殿下您在吗?
小芒子于心底深情呼唤,他笃信死后有魂灵的说法,他的殿下一定就在近前,所以他要坚强起来,让其可以满意地踏上轮回路。
他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细致入微地擦拭着,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他想将殿下的模样印刻进心里,也想验证华王所说是否属实。
他的殿下真的是因病日久,突发厥心痛卒死的吗?
他检查了无数遍,确实没有在殿下身上发现异样之处,殿下全身并无一丝伤痕,所以他也不由开始相信殷王爷所言。
是老天不开眼,连山上的神仙都救不了殿下,为何,为何会这样
小芒子思及此简直痛不欲生,但片刻后,他忽然听见有人唤他,方才从悲伤中回过神来。
来人是明吉修。
屏风隔开的外间,殷秀别端坐一侧,正是他叫来了这位太傅。
“明太傅,你是棠之的老师,且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彼时的华王如是说,明吉修恭敬地垂首领命,可心中却极是悲愤,如今虽已是强弩之末,但他仍是万般的不甘心。
这位太傅很快走进来,开始仔细检查容王的遗体,可他百般寻觅,一遍遍触摸学生愈发冰冷的身躯,却依旧找不出任何问题,他的学生既没受任何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半晌过后,他只得悄声询问一旁的小太监。
“小芒子,你可有什么发现?”
“回太傅,没有。”
明吉修听罢,不禁沉叹一声合上双眼,而后又蓦地睁开,眼中寒光乍现,似是能透过玉石屏风看穿那华王。
虽然事已至此,但他仍旧不相信容王之死与殷秀别无关,那山上妖异众多,手法诡奇,定是殷秀别使了手段或许了什么好处,让那些妖物替他卖命,戕害了殿下,至此便可解释为何他们始终发现不了破绽。
接着,这位明太傅就将心中所想诉与小芒子听,这小太监在山中,应是听到了他之前助容王出逃的计划,他本该秘密除掉他的,可现下容王已死,他便改了主意。
就让这小芒子潜伏在殷秀别身边,待某日,他便启用这颗棋子,替容王殿下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