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街头分开,木婉青回了家,赵大夫则去了这附近的一户老人家里。
前些天这家里的老妇人病得挺厉害,他只给开了方子,让去镇上抓药来吃,也不知道如今如何了,老人家身体不比年轻人,即便是小病也可能出问题。
他放心不下,恰好路过这边,便想着顺去去看看。
这户人家也姓木,这不奇怪,毕竟这村子是叫木家村来着,姓木的人家少说占了一半。
不过这户倒是和木婉青家有那么些联系,这家的老爷子,和木婉青的祖父是亲兄弟。
老爷子生了一儿两女,两个女儿嫁到外地去了,儿子搬去了镇上住,如今只有老两口住在这里。前些日子,儿子还送了两个不到十岁的女孩儿回来,老的老小的小,过得很是辛苦。
赵大夫不敢敲那破败腐朽的像是一碰就能掉下来的木门,只在门口喊了几句。不多时,一个八九岁的穿着灰扑扑的女孩跑出来开门,全程一直低着头。
赵大夫走了进去,阴暗沉闷散发着腐朽气息的老房子里只有老爷子的咳嗽声和老妇人艰难的喘息声。
他皱了皱眉,前两天来的时候老爷子还好好的,今日怎么也病了。便问了老爷子几句,得到的消息也在他意料之中。
两个老人托人给镇上的儿子带话让儿子抓药,但几天过去了都没有动静。也让人给外地的女儿捎信了,这时候估计还没送到。
老妇人越病越重,都下不来床了,眼见着是要不行了。老爷子瞧着也是风寒入体的症状。
这可拖不得啊,再晚几天说不得要步老妇人的后尘。
赵大夫连忙取出背篓里的草药,翻找一通,加上木婉青给的那些,勉强凑出一个药方出来,只是依旧还缺着两味药。
这方子简单,他开过无数次用过无数次,知道便是缺药吃了也不会有大问题,最多药效受损,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我给您简单开些药先顶一顶,还是得快些去抓我之前开的方子来吃。”
老爷子颤颤巍巍接过药就要起身,“赵大夫呀,老头子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就别说了,按我说的吃药就行了。”
赵大夫重新背起背篓,此时傍晚已经快要结束,周围黑蒙蒙,像是罩上了一层黑纱。
然而老人家里蜡烛没有点一根,冷锅冷灶也不知吃饭了没有。
他再次强调,“药一定得吃。”
老爷子点点头,“知道。木欢,去烧水煮药。”
刚刚给他开门的那个七八岁大的女孩走过来接过草药,靠的近了,他看清楚了那女孩儿的右眼。
双瞳。
他当然也听说过木家村有个孩子有着不祥的双瞳这回事,只是一直不知道是哪个孩子。
原来这孩子叫木欢。
可惜可怜。
双瞳是不是不详他不知道,但这孩子运道确实不行。老妇人眼看着不行了,也不知道这家人会不会将这事赖在木欢身上。
赵大夫站在街上,回想着刚刚木欢伸出瘦如鸡爪般的手将门拴上时的模样,心中很不是滋味。
更不是滋味的是,他腹中饥饿,家里米缸却已见底。
这日子,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