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止这些,他这外室东娘父母虽早逝,没什么近亲,但有几户远亲时常来往着,两个族兄弟时常帮着照应东娘和两个孩子。
这些都是寻常人家,早就该断粮了,也是他在救济,只多两个族兄,其他亲人便顾及不过来,好在两个族兄也没有索求更多让他一并照顾家人们,只是用这些粮食补贴家人。
如此,他便要管着三十多人的吃饭问题,一月差不多要一千斤粮食左右才够。
他正想着,忽然就听几声喧闹,眼见着一行七八个家中的小厮管事推搡着过来了。
“少爷,邹管事他和几个小厮管事偷粮食!少说得偷了一百多斤了!”
“你胡说!我跟了大少爷这么久,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少爷一定会相信我的!”
邹管事面红耳赤的驳斥着,眼珠子却心虚地四处乱飘。
袁富贵心中五味杂陈,这邹管事确实跟了他很久,做事也一向可靠,虽然有点贪财,爱收钱,这对从前的他不算什么。
但对现在的他,这很算什么。
“说说吧,怎么回事。”
“回少爷的话,这几日我们这些下人分到的食物越来越少,只有上个月的一半。
这本没什么,我们的命都是少爷的,如今这年景,少爷还愿意赏我们一口饭吃都是莫大的恩德。
但是小人发现,我们吃的少了,但粮食消耗的反比上月更多,疑心是生了耗子,所以一直注意着仓库的动静。
却无意中发现邹管事和他手下几个人在暗中偷粮食出去,孙二爷一路跟着他们,还找到了他们偷粮食之后的去处!
现在他们的衣裳里还有刚偷到的粮食!”
孙二站在人群后面作证,默默地点了点头。
看来这是人证物证俱全,犯人自己也心虚承认的简单案件。
袁富贵只觉心累,懒得再去看跪在地上求他饶恕的邹管事,只对那个口齿伶俐的小厮说道,
“我记得你,你叫杨路是吧,你哥从前跟着我的时候总提起你,说你聪明机灵。
你去把家里的其他人都喊来,我有要事吩咐,去吧。”
杨路的哥哥是他的贴身小厮,当时没跟着他一起来临渭郡,留在泉阳处理事情,谁成想,后来泉阳会忽然乱起来,杨路的哥哥在保护袁家财产的时候,被灾民杀了。
临死前还让杨路带着一众小厮跑出来报信,结果信送到了,但就只有两个人还活着,其他都死了。
袁富贵只觉得灾荒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比过去二十多年明白的道理都多,也吃了过去二十多年都没吃过的苦。
看着很快聚集到院子里的人,他做了一个决定,且越发坚决。
仆人不是越多越好,有些旧情也不必念,不忠的人,他不要了。
“这次和邹管事一起偷粮食的人,你们自己离开,此后我们再无干系。
家中应该还剩二百斤粮食,没有意外的话,这就是最后的二百斤粮食了,吃完这些,我就再也搞不来粮食了。
现在,谁想走可以站出来,我不怪你们,灾年大家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没人站出来。
“咱们主仆一场,想走的人我给你们五斤粮食,送你们自谋生路。”
这话一出,原本安静的人群中,陆续站出来不少人。
一个、三个、五个、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