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之间隔着的并不是性格上的不和。
他属于赫卡,从他们结婚的时候就只属于她,即使真的能在一起,她也是后来者居上,注定受一辈子尽冷眼的第三者。
更别说有底气站在他身旁,顶着别人厌恶的目光出席各种宴会。
他不介意,她也没厚脸皮到这种程度。
有的事,一开始错了,就注定错了。无论他们是不是利益上的联姻,就算有一千个理由,至少,她也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你在想什么?”
米洛迪斯抓住她的肩膀,正好看到了她落寞的眼神,时柚随便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说道:“我刚刚在厨房听到一点,你是不是要走了?”
“嗯。”
他移开目光,眉眼间挡不住郁色,语气有点别扭:“我不信你现在这样是舍不得我。”
时柚一愣。
她有些哭笑不得,竟然不知道是该说他猜的不错,还是猜错了。
米洛迪斯没有说下去。“等绯娜卡列回来了我再走。”
“等她回来,会不会太晚了?”
他凝神思索着:“现在局势敏感,不适合让你留在圣殿,这里虽然接近边境,但有我在,他们打不进来的。还是继续在这里吧,再说你们两个也都不喜欢呆在那。”
“嗯。”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雨,到天亮的时候才逐渐稀疏,路面被冲刷的干净,积攒了许多小水洼,泥泞的道路上,人走过去,鞋子都要印上一层泥鞋垫。
时柚起的很早。
今天有集市,她说馋了奶油面包,撑好伞就跑出去了。
小跑着行在路上,尽量多低头看,不让泥水飞溅到别人身上。径直跑到石桥边,在这附近寻觅。
街上的人很多,来来往往,人伞攒动,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吵闹的很。空气中夹杂着雨后的清香。
蓦的,时柚眼睛一亮,挤开左侧的人跑过去。
卖花的人用石头铺在地上,上方搭一块长布,各色的花儿开的娇艳,花瓣上还沾着晶莹剔透的露珠。
“你看了这么久,没有喜欢的吗?”
卖花的人指着最漂亮的那朵。“这个怎么样。”
时柚摇头。“老板,为什么没有格桑花?”
“那种花长在高原,今年太冷了,不至于为了那么点钱跑那种地方被冻成冰块。今年别找了,明年要是暖和,我再带来卖你就是了。”
“可是”
那人打断道:“往常之见男方卖花赠给喜爱的女孩,或有钱点的太太买回去点缀家用,倒是少见你这样年轻又独自来选的,你这般挑剔,这花想必是有不寻常的意义吧?”
时柚脸上一红,站直了身体,有些尴尬道:“是,是送给一个男人的。”
“送男人的话,你该选男人喜爱的物件啊。”
“他不太一样。”时柚想着米洛迪斯之前对自己撒娇的样子,忍俊不禁的笑道。“他就喜欢这个。”
他见别的狐狸给心爱的男人送格桑花,自己就也想要。还满脸傲娇的对她说什么:你不是会送我格桑花的人。
当时有恐怖的印象让她没能察觉如今回忆起,竟然是那么的可爱。
米洛迪斯果然有些傲娇属性,只是习惯了他神经病的人,不易察觉出来。那个狗男人,撒娇都那么强势可怕。
如今,时柚也终于弄明白。
当初透要她送给他格桑花的时候,心里那些不快是什么原因。那朵格桑花,是她心里,潜意识里,想要送给米洛迪斯的。
即使她嘴上不承认,即使心里也觉得厌恶,即使明白自己是那么害怕他。
但,内心深处还是有那样的感觉:如果摘到一支格桑花,只能送给米洛迪斯,其他人都不给。
她失望的离开。
不久之后,透从树上跃下,随手将手里的一簇花丢在地上。
卖花的人苦笑着:“你这是何必呢,好好的花,就算不卖给她我也能卖给别人啊,今年这花可不便宜,怎么还是要丢到泥里去。”
回应他的是一个冰凉的眼神。
透冷笑着:“他不配。”
卖花人又不敢发作,可怜巴巴的整理地上的花,一边嘟囔:“哎呦,我看那女孩挺喜欢她要送花的人,你何必拆散一对大好的姻缘?”
透直接踢开他手边的花,踩进泥里,再也不能绽放出它的娇美,盯着那卖花人不悦的说:“一场孽缘,拆了就拆了。”
等他也走了,卖花人后怕的拍拍胸口,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