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男人没有立刻回复,仲星侧头,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晦涩。
“她去世了。”他的语气正常,似乎只是在说今天天气很不错的语气。
“啊……抱歉”仲星有些抱歉。
洛清河淡笑:“没关系的。”
接下来仲星有些无措,也没有继续搭话,直到洛清河将她送回家。仲星道别,朝着楼下走去。
洛清河望着她纤细的背影,鼻尖还依旧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感觉自己心头有一种别样的情感交织充斥,似是要蔓延出头。他用力解开领带,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
仲星没有回家,而是慢慢吞吞走到颜澈槐住的公寓楼下。一路上她偶尔抬头看着星夜,梳理着内心的情绪。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久没有做那个令她窒息的噩梦,今晚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充斥到心头的那一瞬间,她只想逃开,一个人躲着。也许是洛清河的画作风格太特别,太凑巧了。
仲星不想做一个控制不住情绪,歇斯底里的疯子。她希望在外人看来,她也是正常的。她不知道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那种钻心的疼痛,满杯的伤痕,都告诉她,她不想再来一次。
她打开密码门的时候,颜澈槐站在客厅的桌边,嘴角叼着根烟,有些随意地摆弄眼前娇艳的玫瑰,满身带着萎靡而颓废的气息,这时候的他并不是平日里的正襟危坐,反而充斥着斯文败类的气质。
仲星换了鞋走过去,抱住了他,闷声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要招待你的朋友吗?”
颜澈槐似笑非笑,右手取下烟,抖了抖烟灰,将女孩从怀着挖出来,夹着烟的手捏了捏仲星柔软的脸蛋,带着兴味:“我不这么早回来,哪能看到你老板送你回来这一幕。”
刚才在全景,他与洛清河碰面,没什么表情,朝他点点头从他身边走过。正巧洛清河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地离开。他站在包厢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他查过洛清河这个人,并没有什么问题。
仲星涨红了脸,有些紧张,抱着他的胳膊解释:“我在画廊遇见他了,他提出要送我,我没办法拒绝……承浔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颜澈槐带着笑意走进卧室,仲星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小脸带着懊恼。颜澈槐抽开皮带,解开衬衫扣子,仲星凑过去替他解开。
颜澈槐没说话,准备去浴室,后面一双手攀上来。他低头看着她修剪整齐的指甲的小手:“我要去洗澡了。”
她的手抱得更紧,不愿意放开。颜澈槐玩味地问道:“还是说……你想和我一起?”
身后的女孩低低地回了一句:“嗯。”
仲星在他目光灼灼下,拉着他温暖干燥的大手,走进了浴室。
……
一切结束时,仲星靠在水池边,双腿打软。她委屈地揉了揉眼睛,困意袭来。
“走不动了……”她朝着颜澈槐撒娇,语气满是埋怨。
颜澈槐停下帮她擦头发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我没骗你,我是真的走不动了……”
颜澈槐笑着摇头,横抱着她,把她安置在床中央。仲星闭着眼睛靠在他温厚的肩膀,依着颜澈槐给她擦头发。一时间室内安静,只有吹风机的声音。
颜澈槐给她吹完,仲星便要倒下去睡觉,却被颜澈槐拉住,温柔倒:“我们聊聊天。”
她困得像小鸡嘬米一样,闭着眼不说话,也不想回应。
“你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平日里的害羞劲哪去了?”颜澈槐忍不住打趣到,仲星的耳根慢慢红了,她想把脑袋埋进枕头,硬生生被颜澈槐挖出来,她十分不满。
“我还不是怕你误会生气吗?”
颜澈槐玩味地继续追问:“你和洛清河没什么,我为什么要生气?难不成是我想错了?”
“哪有……就是遇到了,我不想让他送我的,可是他非要送,我也没办法拒绝。”仲星突然睁圆眼睛,揽着他的脖子,郑重地亲了一口他,喃喃道:“我喜欢的是承浔哥哥。没有别人。”
颜澈槐双手虚扶着她的腰,淡淡地微笑:“我知道。”
两人相拥了一会,颜澈槐率先打破沉寂:“今天和梓罂都做了什么?”
“嗯……逛了街,吃了点东西。她还说你好话了,让我好好对你,一直待在你身边。”仲星软软的声音在颜澈槐耳畔响起。
颜澈槐失笑:“那你会一直对我好吗?”他的手掌慢慢的抚摸她的背,带着一丝丝的抚慰。
“当然!”仲星困意渐渐退去,有些担忧:“梓罂的病会好起来的吧。”
“专家已经商讨出最适合的手术方案,半年后如果梓罂的身体达到动手术的指标,就可以做手术了。梓罂心态不错,姑妈有一直悉心照料。即使不能立刻痊愈,身体也会比以前好的多。”
梓罂自幼身体不好,姑妈这些年又未再嫁,一心照料与亡夫的唯一女儿。颜澈槐知道,动手术并不是治愈的终点,能治好一点是一点。
仲星静静地听着他清冷低沉的嗓音,有些感慨:“我觉得自己还是挺幸福的。”
“怎么说?”颜澈槐温柔地询问。
仲星想了几分钟,才缓缓开口:“我虽然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可是我有了你们这些亲人。有时候会难过,但更多的是幸运。如果不是阿姨,我或许还在哪个医院里待着,也许都没法恢复正常。”
“……”颜澈槐只是用力地抱紧她。
“阿姨收养我那天,和我说,以后我就是她第三个孩子了。我很幸福,能够拥有你们。我也明白,我的身份不足以踏进周家的大门。所以,承浔哥哥,请你不要为了我对抗阿姨,对抗整个周家。我没有奢望我会嫁给你,我只恳求你一定要过的意气风发。你要过的很好才可以。”
就像颜澈槐毕业那天,穿着硕士服,站在人群中。突出的东方面孔意气风发地站在毕业典礼上,对着镜头恣意微笑。仲星捧着一束花,看着眼前的男人,满心崇拜。
清风吹过,吹起了她纯白的裙摆,她额间的碎发在盛灿的光晕中飘扬。那时候,心跳的声音似乎在她的世界越发清晰。她已明白自己的心愿。
她好像听到自己的心在说:“我要将他放入心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