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不说那么多了,嘴巴又不是只用来说话的!
醒悟,总是来得这样迟。
一通自我悔恨,随着落英奉上的灵瓜子,一起被瑶姬咽进了肚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做事。
她看着仙台上眼花缭乱的身影,准确点出一名仙女舞姿中的瑕疵。
“这位姐姐,你往上跳的那个动作,手臂舞动和腿型的协调,稍稍有些跟不上呢!”瑶姬尽量用商议的口吻提出来,以免仙女们说她拿了鸡毛当令箭。
可,这仙女明显不领情。
仙女貌似也不是吃素的。
她翻了个白眼,冷笑道:“瑶姬仙子眼光毒辣,想必在歌舞上有着非凡的造诣了,不若……”
与周围丢去一个眼神,又道:“您上来,为我等展示一二?”
“对啊对啊!仙子来领舞,也未尝不可呢!”发话的正是之前使坏,然遭豁免罪责的那二女之一。
呵!这么大的坑,当谁傻呢?
瑶姬笑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笑里居然有少昊的神韵。
就是那种,一眼便知,绝无好事的笑。
“领舞啊……”瑶姬挑眉,慢条斯理地笑道:“我为什么要做那个?没本事的仙子,才想努力表现自己,不是吗?”
这般毒舌,这般形态,完全学到了少昊怼人之精髓。
仙台上,出言挑衅的二仙女顿时红了脸。
一说:“你怎可这般看不起我等?”
另一个则言:“我等歌舞娱人乃是职责所在,孤鹜岛更是天帝分封,神界御用排演仙乐之地,你看不起我等,就是看不起孤鹜岛,看不起天宫。”
之前一同受了责骂的二女中,另一不知名的女仙,也抓紧机会补刀:
“就是说的,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仙散修,莫名其妙跑到孤鹜岛逞能来了,谁知道揣着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显然,这是犯了众怒了。
如此场面,瑶姬不怕,只是有些始料不及。
印象中,帝君这么挤兑别人的时候,对方不是应该忍气吞声,还要赔上笑脸道一句‘小仙错了’的么?
孤鹜岛仙女们不按常理出牌,莫非,怼人这种事,也有水土不服的说道?
应该是了。
经过短暂的一怔,瑶姬胸中豁然开朗,起身笑道:“我明白了。”
看着仙台那边齐齐望过来的女仙,她继续言道:“你们就是看我是个外来之仙,然后又被女嫦仙君指派了监督排演,就心里不服气了对吧?”
众仙之中,有那不愿惹事生非的,譬如惠薰。
见瑶姬点破了大家的心思,双方眼看就要争吵起来,这怀揣圣母情操的仙女越众而出。
“瑶姬仙子,求您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仙君,三位姐姐对您的出言无状,肯定都不是有心的,您就原谅她们吧!”惠薰这般恳求,为了给三女仙求情,不惜奉上自己的一双膝盖。
还从来没谁向自己下跪哀求过,瑶姬差点把嘴咧到耳朵根去。
这习惯怎么来的?膝盖什么时候这般不值钱了?
还是说,孤鹜岛,甚至神界,现下就流行这个?
瑶姬表示不能接受。
“那谁,薰惠是吧?你站起来好好说话,别动不动矮人半截。”瑶姬言道。
还有一句瑶姬没说出口,‘别动不动瞎充滥好人,永远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
瑶姬心头泛起一丝丝不耐来,总觉得这女仙话里话外,透着那么一股子邪性,却又具体说不上来怎么个不对劲。
跪地的女仙,委委屈屈地站起来,怯弱道:“仙子,小仙是叫惠薰,不是薰惠。”
默默吐槽了这个名字的拗口,瑶姬摆手:“总之就是你,我没认错。”
惠薰长有一双泫然欲泣的眼眸,身段偏向于孱弱,便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仪态。
弱柳扶风,任谁见了不想再踩上一脚。
反正,瑶姬不喜欢这款。
好端端看个歌舞,一堆麻烦不说,还遭了嫉恨,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瑶姬不想和这些女仙们继续瞎扯了,兴致缺缺地转身就走,留下一堆心思各异的女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地胡乱猜测。
爱谁谁,天宫献舞、太子寿辰,干她何事?
呃!好像还真有点干系,再怎么说,若没有太子俊相助,她也逃不出昆仑,过不上眼下这不用修炼的闲散生活不是。
生辰,该送一件什么样的礼物,才能抵得上太子俊对自己的帮扶之义呢?
这得好好琢磨琢磨才是。
话说,两万岁哈!想不到看起来翩翩少年的珑俊,居然也这么老了吗?岁月,还真是耐过。
……
躺在柔软的云朵之上,渴了有仙侍奉上香茗,无聊了还有八卦可以听,一边慢悠悠任风儿吹拂,一边隔着云头品评那些男仙人的风姿,啧啧……
瑶姬终于过上了自己向往的生活。
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种,懒腐仙子之日常。
来到孤鹜岛这数十日,感觉日子过得飞快。
没了昆仑神君的威逼利诱,少了没完没了的唠叨苛责,初时的确很快乐,放飞自我无拘无束。
可是,散漫过后,新鲜劲儿消退,
才发现,空虚寂寞,他就是空虚寂寞。
任凭每日里丝竹声声、歌舞靡靡,内心里那一丝烦躁终是按捺不下。
瑶姬开始怀念昆仑,参仙精灵们,还有相貌出众脾性各异的神君们,以及那个好看得不像话的帝君,就连窫窳,都面目可亲起来……
很没出息地嘀咕:‘奇怪了!这回,他们竟然如此沉得住气?’
女嫦飞上云头,看到的就是一个满面落寞的瑶姬。
“仙子,有心事?”她含笑坐到瑶姬身旁,并向落英使了个眼神。
落英识趣地点点头,自行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