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眠兽在地上翻了个滚,起身后正对着老鲤。
老鲤将符咒取出,往剑上一贴,那铜钱剑顿时金光闪闪。
他朝眠兽砍了一剑,剑锋与眠兽碰撞,却怎么也没能刺破眠兽的身体。
不过,眠兽却突然眩晕,瘫倒在地上。
“你是天师”
夜半放下了弩,走到眠兽身旁,将眠兽抱起。
“你不是我的敌人。”
夜半跳上围墙,走着房顶离开了。老鲤摇了摇头,又看着周围涌现的茶壶们,心里的疑惑倒是越来越多。
克洛丝和乌有守在街道上,可突然间狂风大作,那些茶壶都被掀翻,躺在了地上。
“阁下何人”
乌有朝着风起的方向喊到,那边走来了一位披着红斗篷的人,他的脸上带了个面具,看不清正貌。
“炎国监察司,请二位配合。”
监察司不断走进,克洛丝举起了弩,却被乌有拦下。
“请阁下说明来历。”
“你们是否要唤醒岁”
“不曾,我们只是想将酒碗物归原主。”
“那就将酒碗留下。”
“我们要是不愿意呢”
“你们可知道这黑陶酒碗是谁的物件一旦你们将它交还给令,岁就有可能重新归来。”
“我作为监察司,必须避免你们的行动,抱歉了。”
那位监察司突然起身奔现克洛丝,狂风大作,地上的茶壶也被风卷起,都朝克洛丝飞去。
克洛丝眉头一皱,想要避开,但监察司却始终跟着克洛丝,直接撞了上去。
这一下,直接把克洛丝往后撞了好几米。
不过克洛丝在被撞飞之前,已经将装着黑陶酒碗的布袋朝乌有方向丢去,而乌有也趁机接下了布袋,朝着城外方向继续跑去。
监察司的目的在于酒碗,立刻追逐起乌有,而放弃继续攻击克洛丝。克洛丝借此机会重新举起了弩,瞄准监察司,射出了几只箭矢。
“我来帮个忙。”
克洛丝的箭矢上面突然冒起火光,在击中监察司的同时点燃了那红斗篷,这让监察司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克洛丝。
监察司调动了风,火焰瞬间熄灭了。
老鲤赶到克洛丝面前,对上了检查司的目光。
“你还想再惹监察司一次”
“哪又如何”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帮了岁”
“监察司不应该继续管这些私事。”
“那就打一场。”
“诸位——真没法谈了”
老鲤举起了铜钱剑,朝地上划了一刀,将自己和监察司隔开,又让克洛丝先去和乌有汇合。
夜半此时也走了出来,和监察司汇合,一同面对着老鲤。
“你确定你能拦下我们两个”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老鲤从腰间取下几枚符咒,另一只手仍握着铜钱剑,监察司和夜半久久不肯上前,再一转眼,夜半已经撤退,而监察司已与老鲤对峙,倒有些势均力敌的意味。
夜半带着眠兽追逐着克洛丝,三人都已抵达了城外,不过夜半一直跟在克洛丝和乌有的身后,时刻寻找着时机。
克洛丝和乌有正前往三山十七峰,只可惜地是,他们好像仍处于环境之中,天色停留在黑夜,未曾变化。
十七峰绵延不断,可是地上的道路被河流阻断,想要抵达那十七峰,必须乘坐渡船。
幸好在岸边停着一艘空船,但当克洛丝已经登船,乌有即将登船时,夜半射出了箭矢。
箭矢被乌有挡下,他转向夜半的方向。
“请阁下现身。”
夜半从树木后面走了出来,用弩指着乌有,而乌有又一挥扇,走向夜半。
夜半放下武器,没有抵抗,眠兽直接打起了呼噜,装成昏睡样子,当然,也有可能它真的在睡觉。
乌有将夜半关押上船,让她划着船桨,而自己靠在船边,欣赏着两岸的风景。
克洛丝则站在船尾,时刻警惕着周围。
现在已经入了冬,两岸群山都落满了雪,岸边也全白了,可这湖水却未冻结,只是有些冷清。
夜半划船很是卖力,不知道她是监察司的人,恐怕还以为她是一名船夫。只是乌有表面平静,心里却也有戒心。
自从来到尚蜀之后,那么多人都想阻止他们前往这十八峰,如今真要前往十八峰,不知还要发生什么怪事。
“天上,天上有一座山峰!”
绕在十七峰上的浓雾逐渐散开,在河流的去处,一座山峰悬浮在空中,那山尖穿破云雾,直冲明月。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
乌有数着两岸的山峰,不多不少,刚好有那么十七座,那么,那悬浮在空中的山峰,只能是第十八峰。
在尚蜀城里,老鲤和监察司已经停手,经历多次的交锋,他俩没能比出个胜负。只是监察司无心恋战,直接朝城外奔去,而老鲤紧跟其后。
乌有和克洛丝已经抵达了第十八峰的山脚,沿着那十八峰有一道石阶,随着山势直接通往山顶的顶古亭。
乌有拿着那黑陶酒碗,朝着山顶走去,克洛丝紧随其后,而夜半只能跟着克洛丝一起跑上山顶,那监察司凭借着风力踏在水面上,不断向第十八峰奔去,竟然与乌有只差了几百米距离。
一边是三人朝山顶走去,另一边是监察司想要追上三人,双方都有些着急。
老鲤跟着监察司走出城外时,天色竟突然由黑夜转变成了白昼,等到他来到岸边,一位船夫已经等候多时了。
“客人,要过江否”
“过江。”
老鲤走上渔船,靠在船栏上,从兜里掏出几张龙门币,在里面夹了一开始的那张信纸,递给了船夫。
船夫收下了龙门币与信纸,默默摇着船桨,船沿着河流顺势而下,经过了一道门户。这是由岩石雕刻而成的牌匾,上面刻着争山渡三字,过了这道门户,也就抵达了三山十七峰所在的群山之中。
只不过,正当老鲤躺在船上享受美景之时,他突然感受到了河流的那边出现了什么。
河水在振动,群山在呼吸,云雾在流动。
他将银色盒子打开,看着那黑陶酒碗的照片,之后又看向船只驶向的方向。
第十八峰悬浮在半空之中,山顶处拨云见雾,日光直接照耀下来,点亮了山峰。
“真是熟悉。”
“是,真是凑巧,那第十八峰竟然出世了。”
“老人家,你见过几次第十八峰”
“大概两次”
“我也只见过两次。”
老鲤站在船头,抱着那个银色盒子,又用另一手抵挡着江上的狂风。
江上的风剧烈翻滚,冲得两岸的芦苇乱晃。而江水也是暗波涌动,不过那船夫驾船技术倒是不错。
“你该上去了。”
“你当真只是一个船夫”
“等你回来再聊!”
船夫一打桨,船瞬间转头,往回驶去,而老鲤看着那狭长的山路,很是头疼。
可惜没法利用符术登云驾雾,只能步行上去了。
老鲤压低了自己的帽子,挡住那刺眼的阳光,迈开了登山的脚步。
乌有已经抵达了山峰,顶古亭里空无一人,可当乌有解开布袋,将那黑陶酒碗放在桌子上时,酒碗上的金色纹路开始活跃了起来,像是血脉一般环绕着酒碗不断流动。
“人间已醉万年,还不许我大梦一场”
一声清脆的女声从亭中响起,在亭中的另一张椅子上幻化出了一个女人,她身体略微倾斜,蓝色的长发往下垂落,再一起身,头发猛得一甩,就提起了那酒壶起身正坐。
“年!你给我出来。”
“哎呀,令姐,别这么凶嘛。”
既然令已经发话,那酒壶上的纹路向周围延伸,年竟然同样浮现在了亭中。
“令姐你终于醒了,我和夕找到个好去处,特地来这里叫醒你。”
“我好不容易睡着,现在却被你叫醒了。”
“一直睡着也不是个办法嘛,不如我们一起商量个办法,好解决一下未来的情形。”
“不,年,它来了。”
令的眉目顿时紧皱,她看向亭外,那边凝聚了黑云,并且黑云还在凝聚成形。
“令姐,你沉睡的原因就是因为它”
“当然。你唤醒了我,也将它唤醒了。我们和他同归一源,没有战胜它的可能性。”
“打断一下各位,只是我们这边还有三个人呢,无论你们口中的它是谁,我们也不一定打不过。”
乌有走上前去,向令行礼。
克洛丝也走到乌有身旁,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夜半。夜半提着弩,带着眠兽,叹了口气,也走到了乌有身旁。
“这那就好好战它一场!”
你们看向黑云那边,它凝聚成了龙形,竟然褪去了黑蛇,逐渐染上了金色,它正从黑云之中诞生。
监察司及时抵达了山顶,不过他不着急对令和年出手,而是同样看向黑云所在的方向。
“岁”
“是岁的一部分,并不是岁本身。”
令拎着一只龙杖,正等待着岁相苏醒。那黑云已经褪尽,神龙降世。
十七峰上顿时燃烧起了大火,年看着那些火焰,思考着要不要灭火。
“这里是幻境,年,你还没看出来吗”
“令姐的幻境,又有几分真假呢。”
“天有洪炉,地生五金。晖冶寒淬照云清”
四周的火焰似乎更加旺盛,热量凝聚在年的身旁,她正用山石锻造出一把武器,山石在年的手中融化,最后形成了一把大剑。
之后,年举起大剑,等待着岁的进攻。
“醉狂诗起,浊酒澄心。长醉复醒万古愁。”
令没有武器,她只需喝一口酒壶中的酒,便算是做好了对阵岁的准备。
岁醒了,它睁开了双眼。四周的山火缠绕在它的身旁,竟逐渐形成了一把金色的巨剑,悬浮在那半空之中。
它张开了嘴,四周云雾彻底散开,浑身散发着金光,暂时照亮了这无边的黑夜。
它低下了头颅,看着站在亭中的那一群人。
令站在最前面,看着岁相,举起了龙杖,如今,这一战已经无法避免。
监察司踏空而行,年依靠山石塑造了一个支撑点,而令则借着亭子栏杆,直接跃向了岁相。
岁相泛起了金光,向四周爆发出了不可估量的能量,三人均被这能量震了一下,不过暂时没受什么伤害。
乌有摇着扇子,看着天上的三人,有些置身事外的感觉,而夜半和克洛丝都拿着弩,瞄准着岁相的眼睛,想要直接击中它的薄弱之处。
□□刚一射出,还没靠近岁相,就被能量震飞了。两人都只能放下弩,希望在亭外的三人能够击败岁相。
年已经靠近了岁相,将大剑朝着岁相的身躯砍去,刀刃与鳞片碰撞,爆发出了炽热的火光。随着年的不断使劲,年击飞了那一片鳞片,不过刀刃也已碎裂。
这里都是山石,她随时可以重铸刀刃。
年如此想着,口中却已喘起了粗气,频繁动用权能与使用力量带给她很大的负担。
监察司鼓动周围的风,让它们往年所击破的地方涌去,那风如同刀刃一般,不断在岁相的皮肤上切开一个微小的口子。
“监察司就这本领啊。”
“废话,这还不是因为你们弄出来的岁相太强了。”
“那我继续上了。”
年举起大剑,朝着岁相身上的伤口砍去,而岁相一挥尾巴,竟直接把年和监察司击飞了。
不过岁相的伤口处已经淌出了血液,那金灿灿的血滴落到水中,竟然直接将河水染成了金色。
“攻击伤口,它一定会被击败!”
乌有虽在亭中,倒也为令和年提供建议,做点场外支援工作。
令饮了一口酒,行动迅速了许多,她竟然直接跃到了岁相的身体上,踩着一片鳞片,直接用龙杖向岁相的伤口击打而去。
砰,攻击奏效了。
岁相和令都不得不后退,令用龙杖稳住身子,擦掉嘴角流出的鲜血。
年已经走了回来,重新提起了大剑,监察司还停在半空中。
再一眨眼,三人已经再次冲了上去,不断朝着伤口出击打着,直到岁重吼一声,再次震飞三人。
岁的血液仍在不断往下滴落,但是这伤口没能影响到它的行动。
令再次饮了一口壶中的酒,又一次冲了上去。
她在攻击到岁的同时,挑着龙杖的方向,骑在岁的身上,不断攻击着岁相。
岁相的那柄大剑调整了方向,指向了令,而这正和令的意思,在大剑下落的同时,令再次跃起,而那大剑无法更改方向,直接插进了岁相的身体之中。
岁相怒吼,大剑拔了出来,可剑锋上沾满了金色血液,正不断往下滴落。
令却没法找到落脚点,直接从空中坠了下去,监察司立刻飞向令,在半空中将令接住。
令吐出一口鲜血,再次举起酒杖,冲向岁相。
岁相也将大剑再次调动,朝向了令,直接投下。
令和那把大剑撞在了一起,共同消失在光芒之中。
老鲤走上了山顶,在那顶古亭里已经坐了一位客人。
令从酒壶里倒出一碗酒水,又想为老鲤倒上一碗,却被老鲤止住了。
“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
“岁相被你们解决了”
“年来了。”
“那倒是不错。”
“外面现在怎样了怎么我一觉起来,这世间风光都有些不同了。”
“这,变化确实挺大的,你该亲自去看看。”
桌上正摆着那盏黑陶瓷碗,可老鲤没有带走它,反而直接走下山去。
令还呆在顶古亭,看着山下,那渡船又一次泊来了第十八峰,一位故友走上山来。
令本想重新倒一碗酒,只是这酒壶里只剩下了几滴酒水。令爽朗一笑,抬起龙杖,走下了那顶古亭。
十载无人问益之,谁于欬唾觅珠玑。
年和克洛丝等人从幻境中醒来,却仍然呆在知府宅邸的门口,而那梁洵刚好打开宅邸的大门,迎上了那一大群人。
“诸位不如在我尚蜀再停留一晚自有美酒美食奉上。”
“还是梁大人识相。”
年拎着大剑,带头走进了府中。
夜半记住了罗德岛这个名字,和监察司正商量着什么,最后监察司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夜半的主意,不过二人还得回大理寺办好手续。
乌有扇着扇子,打着哈欠,而克洛丝正寻找着令在哪里。
只是夜晚确实到了,一场盛宴即将开幕。
老鲤走下山时,那位船夫已经等候多时。
等老鲤登上船,船夫挥动了船桨,往来时的岸边驶去。
“盒子收好。”
老鲤将银色盒子往船舱一丢,继续靠在船栏边上。
“你和山上那家伙怎么不聊久一些。”
“我来尚蜀可是为了那酒碗啊。”
老鲤鲤摘下了帽子,将自己的全貌显露出来。
“我们也好久不见了,不知道你是否有意思去小酌一杯”
“当然。”
船夫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些什么。
等到夜阑人静时,老鲤走进了一家种植了绿竹的庭院,推开了方面,里面灯火通明,已经备好了酒菜。
老鲤走进屋内,关上了门。
也正是那时,尚蜀的灯笼被逐一点亮,灯火明晖,照亮了山岳之中的尚蜀。
故事本到这里就结束了,只是令加入罗德岛时时倒又有了些烦恼。
“年还是把你请来了。”
“这不是夕嘛,怎么,我原来不是第一个来的啊。”
令拿着龙杖,看着罗德岛的建筑。
“真不如尚蜀。”
“别啊,这里的娱乐设施可比山里多多了,唉,令姐,我带你去看一场我拍的电影。”
“令姐,别听年的,她拍的电影都没什么意思。”
故事彻底结束了。
祝大家阖家欢乐万事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