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时,青暇神秘兮兮,“给你!去之前打扮下,莫给南疆海丢人。”
夜心见他扣扣搜搜从腰际摸出一块玉牌来,做贼似的,见四下无人,赶紧塞进夜心手里。
“这又是什么?”夜心已经被这位青暇仙君弄得有些无奈,若不是瞧在这硕大无脑的青壳虾,与她在南疆海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她才懒得理他。
“你要去的奇瑶园,就在甫淩山东南不过一百二十里处,听说是灵尧德君的私人园子。德君素来好莳弄花草,园中陈设听闻不输天宫御花园呢!自此引得许多神仙常来此小住。后来德君索性备了茶水,设了门禁,将私人园子供仙界好友在此会友、下棋、垂钓。听闻园中向来清静,无人敢扰。枫岭山约你在奇瑶园相见,想来又有诚意,又隐蔽的很,不用担心旁人知道。”
夜心摇着青暇仙君的虾头叹气,“我一定前世欠了你的债!好!我去!”
青暇适时递上了玉牌,“喏,别忘了出示玉牌子!我的虾头和虾壳能不能保全,就全指望你啦!夜心!你真是南疆海最心善的好姑娘!”
翌日清晨,夜心特地起了个早,照例白纱覆面,一袭白衣。
一路将那根白翎羽别在腰际,腾云还算顺畅。
只是夜心有个大难题——不记路。
她思虑再三,用了个最稳妥的办法:先是按上次老路去往甫淩山,在甫淩山脚下停了一听,重新辨了方位,再往东南方继续飞去。这经停的飞法果然比直飞更费时。终于在辰时,夜心瞥见云层薄雾之中现出一个仙家花园的花墙来,遂降下云头。
这花墙绵延数里,毫无差别,夜心只记得青暇说园门在正南,便又沿着花墙走了两盏茶功夫,才终于看到一处颇为简朴的草扎园门,上有笔力遒劲的“奇瑶花草”四个字,落款——天机子。
天机子?天机仙翁?他也常来奇瑶园么?
夜心心中一动,难道今日正是机缘么?
扎草的门透出草香来,不知是何仙草,闻来倒是颇沁人心脾,神清气爽。门旁一小仙君正在闭目打瞌睡,鼾声微微。
看来里面应该没什么人。
夜心正欲上前摇醒酣睡仙君,却被一股推力从后袭来,将她往前推出老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夜心揉揉腰,虽未摔倒,但腰磕在门前一处花草盆处,索性并无大碍。
但见来人气势汹汹,一抬头便看见身前立着个粉裙仙女,正朝酣睡仙君投去个白眼。
“喂!醒醒!也不看是谁来了!偷打瞌睡,若将你此番惫懒之样上报灵尧德君,有你的好果子吃!”
她后面立着个佩剑的朱裙仙子,浑身灵力逼人。
细细瞧去,这位朱裙仙子亦是个美人胚子,眉目如画,一双眸子如海底的墨珠。夜心暗暗吃惊,这位美人儿生得好明艳,就是看起来有些盛气倨傲,眼睛只是瞧着前方,并无他人在内。眼尾上扬,甚是威严。
瞌睡仙君闻言立即鲤鱼打挺,恭敬站了起来,“不知沉秋上仙今日来此,是小仙无状了。上仙今日怎会来奇瑶园?”
朱裙女子冷哼一声,理了理衣襟,并未回答。
旁边的粉衣女仙大声斥道,“我家上仙来你奇瑶园,还需要理由么?怎么,是璇玑谷大弟子这个名头不响,不够资格?那——四大神尊之首紫虚神尊未婚妻,这个名头可够?”
她?竟是那万人追的老冬瓜的——未婚妻?
瞌睡仙君额上滴下汗来,应声点头,“沉秋上仙您不是开小仙的玩笑么?只是今日上仙莫要……再生气砍了花树,砸了花瓶……可……可好?上次仙子毁了云湖中的画舫,灵尧德君将小仙罚领了天……天雷之刑呢!”瞌睡仙君似乎颇为后怕,伸手按了按背,可能按压到痛处,面色苍白,嘴角微微抽搐。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上仙是这样不讲规矩的人么?你胡说什么呢?快起开,让我们进去!”粉衣女仙抱着臂,一脸不耐。
夜心捂着腰,在白纱下疼得暗暗龇牙咧嘴。这两个人好生没理!仙界诸仙都不讲先来后到的么?将我撞得忒远,还没一声抱歉。
这就是她话中所谓的“讲规矩”?
“是是,两位出示玉牌,交给我,便可进去了!”瞌睡仙君点头哈腰,一脸和顺。
朱裙女子终于皱眉开口,“什么玉牌?”
夜心瞧着瞌睡仙君一副汗要涌出的样子,便从袖中掏出玉牌,声音含了极其友善的笑道,“二位仙友,便是长这样子的玉牌,这边写着呢——凭牌入园。”
朱裙女子冷冷哼出一声笑来,“我来这奇瑶园多次,哪一次给过玉牌?你对我无礼至此,合该你家德君罚你雷刑。若我进去见着我未来夫君紫虚,将你对我不恭不敬之事一一禀报,恐怕你要雷刑加倍,届时送你去通天锁魂塔中关个万儿八千年。”
好个恃强凌弱,以大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