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见她兴致盎然,便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秦氏听罢则是一脸惊恐,似是从未听过这样的怪诞。只哆哆嗦嗦颤着声音道
“那,那高夫人,可是死了?”
“是的,我亲眼所见。死得可怜、只因这鬼婴事关舅母,表姐的性命,我这才不得不长途跋涉来此,寻它的前生,为的就是解开这冤结,将凶手绳之以法。”
夏染一反常态,将故事说得更为离奇恐怖,绘声绘色的,三言两语就将人吓得够呛。
秦氏若有所思地瞧上几眼,便拖着身子回了屋子,夏染收了法器,转身进了西边的偏房。
清珩自饭后便进了偏房,早早的把烛火熄灭,先行歇息了。她蹑手蹑脚地推门而入,怕扰了他清修。
前脚推门而入后脚就被一人给捂住口鼻,从后锁进了怀里,她的头顶磨蹭着那人坚毅的下巴,浓郁的梵香扑鼻而来。
“嘘。”
夏染做了个禁言的手势,清珩才将她放开,牵至床前压低着嗓子说道
“可把话都与秦氏说了。”
“按你的吩咐,一字不漏的说了。”夏染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般,抬眼问道
“为什么要我都说出来,这岂不是打草惊蛇么?如今你我两人尚未查清那鬼婴的生父母呢?”
歪老粗夫妻的嫌疑虽最大,但粱宏夫妇也难以置之事外,毕竟从时间推算来说,他们也有可能是鬼婴的父母。
“那鬼婴的父母就是粱宏夫妇二人。”
“你如何这般笃定。”
这户人家确实里里外外透着些诡异,但她却始终不得要领。又觉得或许他们真的是心地善良的好人。
“一来,她的肚子不过三月有余,却这般显怀,不合常理,决计不是头胎。二来,那庄稼汉只不过是一介农夫,家中吃穿用度却比对门好上许多,更别提秦氏手中的金串。更是寻常庄稼人家而不可得。”
“若是仅凭这两点,也只是猜测,又如何能断定,他们就是杀害鬼婴的生身父母呢。”
“这就是我让你将鬼婴一事悉数说出的缘由,为的就是引蛇出洞,若是我猜的没错,今晚他们就会动手杀人灭口,劫财夺物。”
“这又是从何说起。”她不解得仰起头看着他。
澄莹的月光打落在男人清逸的侧颜,狭长的眼尾处透着几分寡淡,似是看透这尘世间浮华般,只抿嘴嗤笑道
“你还记得,响午的时候,那歪老粗的妻子说得话么,这一代时常出些人命案子,若是我猜得没错,应该都是像你我这般的荒野游客,不明所以的被引进这间农舍里,若是碰到有钱的,便劫财灭口,若是无钱的,也就将人远远发卖,抑或是人肉生意。”
这,这怎么可能?她惊恐万分捂住自己的嘴巴,劫财杀人她听说过,但人肉生意却是闻所未闻。
男人轻蹙眉头,解释道
“你有所不知,这牙行鬼市真正的污秽之处便是在此,民间有许多隐疾皆是以人肉为引,甚至在《本草拾遗》中也明白记载着人肉治疾的药方。故而人肉生意自是有千金难求的用处。”
“你如何能肯定?”
“方才我假意回房歇息,实则去后院探看了一番,这院子,除了这间偏房,其余的地方皆有着薄灰,看着也不常住,估计只是那夫妇谋财害命的落脚点。
他只是个庄稼汉,后院里竟有数把柴刀猎棒,地上的包袱里还裹藏着男男女女的血衣,如此证据确凿,如何不能肯定。那歪老粗不过个粗狂自大的莽汉,这夫妇二人却是真真切切地乌黑心肠。”
他话未落因,黑暗中便有一支寸长的线香,从窗外刺了进来,丝丝缕缕萦绕的轻烟散入,香头处闪着零星点点的光。清珩眼疾手快,一把掩住了她的口鼻,不知秉气呼吸了多久,那门外的黑影才收了迷烟,一女声悄声道
“宏哥,好了么,里面的两人可是晕了。”
“废话,俺们这十三醉,可是寸尺寸金,只片刻功夫就可迷晕几头牛,更何况这细皮嫩肉的。俺们再候上片刻,人鬼不知的进去杀了便是。”
那女声沉吟良久,才缓缓说道
“那姑娘今个跟俺说,俺们家的娃变成冤鬼来索命了,听着真有些渗人。”
“哈哈哈,你这毒妇若是信这个,当初也不会杀了那娃,再说咱们干这一行,手中血腥无数,若讲究因果报应,早就该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是,宏哥,杀了自己的骨肉,俺总归是有些于心不安,那孩子虽生下就有些不得见的隐疾,又是个女娃,总归是自个肉,虎毒不食子,俺总是有些害怕报应。干完这票,咱们也攒够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了,就收手吧。”
那男声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