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细想,这天雷地火乃上古道法,非千年修为不可驱,纵然是帝尊身边的敖星也未必可敌。也曾隐约听得千年前的天庭私密,此乃帝尊家务事,还是不要碰钉子的好。
这卯日星君磨蹭片刻,竟转身离去,回了天庭。众仙早已群聚凌霄宝殿,两三零散聚堆细语,只是仙帝下凡神游,至今未归,故而颇有群龙无首之感。
卯日星君向来是有分寸的,进了殿内便不顾他人异样眼光,上了殿首,将事情来龙去脉禀明。因顾着仙帝颜面,也就逾矩耳语于太乙天君。
太乙天君暂摄九□□政,闻此言不露声色,遣散众人,掐指捻算,墨色眸子一暗。以指施力,凌霄宝殿中竟出现个金光烈焰的乾坤圈,圈中正是在崇山之巅的鲛怪,右手注力往圈中鲛怪一指,霎时金色光束穿透云层,直击那怪。
玟正施展雷火,便见时空扭曲错乱,突得出现一个巨大乾坤圈,暗骂不好,竟惹了那人。还未来得及反应,瞬时就被一束金光直击心脏,打得她几欲元神俱裂,往崇山下跌去。
闭上眼,却被只麒麟托了起来,便听得男人用声如洪钟的语调道
“鲛怪擅毁情尘,搬山动脉,灰飞烟灭本不足惜。今本君且顾着帝尊的情面,暂且留你一条性命。于帝尊交代,若你不知悔改,犯有下次,本君定要将你送往忘机山受炼千年,绝不姑息。”
这太乙天君为三清六御之首,又是上古神脉之后,血脉尊崇,论辈份年岁,也不比清珩差多少。
长着一张人神共愤的厌世脸,名号虽老,模样却也年轻,性子向来清高自傲不说,脾气也是远近驰名的差。他千年前就不将鲛放在眼里,更不用说是如今。
只这千年流转,这旧日的浪荡子竟收起了脾气,做起官事,挨了这掌已是法外施恩,若按着他往日睚眦必报脾气来,指不定她已命丧黄泉了。
鲛女被这麒麟托了会,隐约进了皇城,那麒麟腾云驾雾,突得昂首嘶鸣,翻了翻身,将驮在背上的美人往下一扔。
华灯初上,众人只道夜空中流光闪烁,星芒而过,纷纷驻足仰望。鲛女突得从天而降,四肢胡乱折腾,还未来得及念咒使法,就啪的声,落在那人脚前。
玟正龇牙咧嘴的暗骂那个太乙老怪,突得一股梵香补鼻,心头一荡,知是帝灵在牵引作怪。
这才慢悠悠的扬起头颅,就见清珩面无表情的拿着卷明黄色的圣旨低头看她。一身金丝缎面暗花纹长衫,墨色缎发被玉冠梳着齐整,已化作凡人打扮的男人,也难掩眉眼间的俊逸,惹得人不由多看几眼。
玟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压抑住心中的悸动,强忍着方才的伤悲倔强得说
“想必父君收到了圣旨了吧,择日便要依旨完婚,若您不愿意,就是欺君杀头之罪。”
“若本尊执意不从呢。”
清珩看她满脸狼狈,灰泥沾着满身皆是,语气冷漠,他始终不能理解,怎样的情爱值得她用一生来博,甚至不惜用这所谓的黄绢圣旨,欲将其束缚。
“这是圣旨,违抗者当诛九族。当然父君大可以弃之不顾,只是您的发妻,就有生命之危。不仅如此,还会累及苏氏上下百口性命。你可舍得?”
她自是知那女人便是他的七寸。入世容易出世难,他既沾染了凡尘情缘,又怎可将其置之身外。以苏府上下百口性命做挟持,他必就范。
“那本尊若是即刻将你收了,把你妖邪的身份公诸于众,不就一了百了。”
倘若这安乐郡主乃妖邪之身,人人得而诛之,那又谈何赐婚。他深吸口气,或许平生最大的错误,应该就是对此女的骄纵,千年前竟因一时心软,饶她一命,惹下了如今的祸患,累及情尘笔不说,还差点捣毁崇山动脉。
她虽半人半妖,按天规律条绝不可杀,但也非束手无策,若将此女收入法器历炼,不消数日,尽可人妖分离,皆是再依法处置自是不迟。
清珩将圣旨叠进袖里,左手曲掌,零星雷光从掌里生起,紫色眸子似是结了冰般,淡漠无情。心中早已笃定,弥补自己千年过错。
“若是如此,玟自会拼尽全力,虽不能伤您一分,但却能将您逼得现形。届时全皇城的人都会亲眼所见,原来这苏府的儒商少爷,竟是天神下凡。定要搅得人间混乱,才是个道理。”
以她之力,虽不能敌,但也不至于输得悄无声息,若是因此搅得天下大乱,人心惶惶,倒也输的心甘。鲛女倔强倨傲的脸,越发触了他的逆鳞。
“那便来试试!”
清珩恼得以掌施力,欲往鲛女头上击去,却突得周遭一道金光,将其打断。细看之下,原来是星冠仙君青羽,青羽匆忙幻化成人形,感觉到眼前气压强流,暗道不妙,匆忙朝清珩行了个礼,硬着头皮道
“帝尊,太乙天君让我转告您,情司谏掌官上仙方才已测得情司天命,于癸卯年,必将有天女在昆仑降世,天地泽其为后,天君让帝尊务必尽快处理好凡尘琐事,届时早日率领九天众神亲迎帝后。不负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