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清珩支开稚子,惊鸿仙子这才开口低头询道
“下仙惶恐,不知帝尊今日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众仙先起吧,天地万物本不该分其尊卑高低,本尊隐山避世,为得就是远离凡俗礼节,仙子如此这般,倒是入了俗套。”
九天虽为神址,却律条严明,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上下恪守品阶之礼。即便是境外仙神也不比寻常百姓自得。这忘机仙墟乃为上古神山,久居者皆为散仙远神,平日里逗鸟赏鱼,种花捻草的好不自在,故少了些繁文缛节,即便共主久居此地,只这三年,也少有登门者求访问安。
“那便谢过帝尊。”
清珩此番前来,自然不是兴师问罪,玟自知理亏,又有前事劣迹还未复命,断不敢惹事生非。
是那些个山人土地,怕两人不忿,结下梁子,又苦日后因此惹出了祸端,届时定难逃罪责。索性就将此事禀明,由圣主裁决,谁是谁非也好要个定论,撇了个包庇徇私,纵主行凶之罪。
“本尊听闻早间有位小仙,被膝下稚子误伤,那小仙可还在?”
依山人土地言,这仙行事鲁莽,来历不明,君上虽有错在先,充其不过孩子,若当真将人扔至谷底,倒毁了他数百年心血。
他虽有心护子,却也非黑白不分,未曾有放纵其行凶作恶之举,更不知他平日那些狐假虎威嚣张跋扈的做派,只念着鲛人年岁尚小,不舍苛责。此番为作表率,又治了个禁足之罪。
且听闻此女仙容颜受损,心中实在愧怍,这才特地登门拜访。
“小仙尚在。”
惊鸿见帝主非贬责之意,这才将定下心来。道。众仙跪伏其后、皆噤若寒蝉,虽有少数者暗自窥视其容颜,倾慕不已,亦不敢作声。
夏染跪伏在地,压低着头颅,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心有数雷击鼓之声上下轰轰作响,忐忑不安。
前有偷盗仙桃之罪,再有不告而别之嫌,今个又打了主家贵主,这世间竟没有比她更不知天高地厚的掌灯侍婢了。
“你别躲了!就你!即便化成灰本君也认得。”不知何时,在旁耍玩的娃娃竟来晃至夏染旁边,揪起她的耳朵,大声疾呼道
“父君!就是她!”
鲛人虽得了责罚,无奈其年幼无知,心性尚浅,以为父君只是随意敲打几下,做样子给外人看。今日摆驾洛花冢为的便是替他出头,好好惩戒那丫头。
“啧,疼!”
她耳朵被揪得通红往上一扯,那个叫痛彻心扉。想起前世旧怨,鲛女骄横霸道,以权势压之,又以天雷劈之,抢她男人,还辱她出身,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玟儿,不可无理!”男人言语间不怒自威。
她脑羞成怒,不堪受辱、只得将娃子按翻地上,当众剥了裤子,打了两掌。
俯跪在地的众仙不敢妄自出头,皆不动声色。帝主则面色如常又听得夏染对其训斥道
“你目无长幼,傲慢无礼,占着帝主之宠,不过黄口小儿,又何德何能妄称君上。
倘若以方才所言,万物不分尊卑,何以你为上,我为下?既分上下,那为上者,难道不该更加严于律己,为天地表率,才不负先祖创世造物之恩。”
玟被当众这通打,打得是叫唤连连,哇哇直哭,鼻涕眼泪横流,道理说辞一概不记,当下立志,往后要勤学道法,定当一雪前耻。
居高临下的帝主瞧这小仙一眼,竟越发眼熟,这才想起,前日之事。看着夏染众目睽睽下抽打孩子,看不出他所谓何意。
直至她心中忿恨不满尽数说罢,才自得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