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隐隐有帝香,不过一眼,撩得他六神无主,又恐触讳圣颜,连忙低头重重掐了自己一下。
暗骂道,冥纪啊冥纪,你怕是不想活命了,若是被那人知道自己龌龊不堪的神思,可不得贻笑九天。他又哪知,清珩是气不过,故意而为之。
“羽绫!”
清珩拂袖收绫,连人带绫,生生将包裹其间的夏染拖到自己身边来,正欲拂袖而去,却听冥纪急道
“回禀共主,下臣还有一事相求。”
清珩闻言驻足,暗自攥紧了袖下的拳头,想起千年来,那人压在自己御案上百桩风流韵事,竟在这刻字字句句跃过脑海,深呼吸气间,佯装若无其事道
“阎殿还有何事么?”他云谈风轻数字,紫眸凌厉起来。
“呃,”帝主今日倒客气,这尊称亦算得抬举。
冥纪挠了挠头,硬着头皮道
“那羽绫御器里,乃是下臣的朋友,共主可否网开一面……”
他恐她因今日之事,引祸上身,前去九天受罚,他虽不知为何,美人会出现在他浴池里,旦今日祸事皆因他而起,断不能让个无辜的人受难。
“好。”
上位者一声令下,羽绫持术法,在她周身包裹逐渐变大,片刻间已成漩涡状,将她与那人掩得严严实实。
夏染周身尽湿,薄衫贴肤,隐隐难掩春色,惊慌失措间双臂交叉揽在身前,欲抵众人目光,虚晃间,却已被那人揽进怀里,帝灵之气扑鼻满怀,他以下巴抵着她的湿漉的发,她冻得瑟瑟发抖,只得无助的揪住他的衣袖可怜兮兮道
“清珩不要,我怕。”她恐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被众人尽收眼底。不得不开口小声求他。
她紧贴着那人身体,又是可怜又是无助,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揪住那人衣角,心仿佛跳到嗓子眼。燥得恨不得将脸埋起来。
上位者低头轻咬她的耳朵,以挑人心弦的男声压低喉结戏谑道
“我在。”
一拂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怀中美人隐身。羽绫须臾间已竟收那人手里,清珩挑眉诘难问责道
“你说的人呢?”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他坏的想让人狠狠的掐一下,夏染舒了口气,瘫软在男人的怀里,羞红了脸。
“方才,她明明在那里面…”
冥纪亦是一头雾水,他方才明明,见她裹在这羽绫里,怎么会无辜遁逃,难道是那小子搞得鬼,他疑惑地看向锁仙结界里清玟。
“阎殿怕是看错了。”话毕,御术登阶上回九天。
九天三界能在帝主眼皮底下,不着生息的从上古御器中遁逃,动手脚的仙神不出一人,冥纪资历尚浅,自看不出其间内情,场下众神亦看得明白、想来无非是帝主袒护稚子,做得手脚,亦不戳破。皆俯身跪拜送迎上神。
冥纪百思不得其解,想追上前问个究竟,却被十殿阎罗给唤了回来
“逆子、还不见好就收!”帝主千年来未曾责难过他那浪荡旧事,对其网开一面,已是法外施恩,现下再眼巴巴不知天高地厚的追去,咄咄逼人,难免两败俱伤。
十殿阎罗以为冥纪是趁机,欲告御状,置鲛女于死地,故不顾颜面,当众怒斥爱子。
“父王,我只是…”
他只是担心那位姑娘,也不知今日一别何日再见,若她真与那鲛人有所瓜葛,饶是她道法超然,那难逃那人问责。
旧闻九天以星晨作光,银河作伴,故阆苑琼楼间,并无明火,只位高权重者、引琉璃作雅、以三昧真火养之。
其中以凌霄宝殿为甚,万盏阑珊灯火,灿若繁星,五光十色、亦不眠不断,以显帝主之贵。十数仙婢,或捧墨,或奉香,垂首负立两旁,静待帝归。
人说仙神无欲,如今看来亦不尽然,眼前奢侈糜费之处,尤比凡尘末世之君更甚。清珩见这泥人眼中尽是不屑,啼笑皆非,如今倒管起他的不是了,眼前百景皆为他万年术法所化,有何不可?
“你不喜欢?”这是他公办的御殿,看她神情似是不喜。
夏染接过仙婢拿来的羽衣鸿裳,在侍人的服侍下,于珠玦银屏后洗漱更换,两仙婢容姿迤逦,垂首低眉,指若凝脂,看着她心下不是滋味。